第5章(3 / 3)

的烟雾,我看不清那双眼楮的主人,他的脸在打火机闪烁的瞬间,突然闪亮又消失。像是我记忆中面目已逐渐模糊的明杰的脸。

总会逐渐模糊的,就像我已经不记得林的样子,明杰也会一样。再深的伤口都有愈合的一天,再痛的伤心也会结上疤痕。心里的伤谁也看不见。一切都会过去,伤心与悲哀,都会过去。疤痕只会让自己更强壮。

果然一切,都是不值得相信凭依和永恒的。连自己都是如此,我还能再奢求什么其它?这样就好了。这样就好。

“小姐。”眼楮的主人在烟雾里投来非常温暖的微笑,“这里是不允许抽烟的。”

我的手顿了顿,迎上那双眼楮,那眼神竟也变得非常温暖。非常……温暖。有多少男人爱玩这样的把戏?我很清楚。冷嘲地扯开唇角,刚刚深吸的一口烟雾全都喷到了他微笑着的脸上。

他没有暴跳如雷,笑容却从脸上隐去。不笑了?很好,不笑的时候一点也不像明杰。挑衅地瞪着他的眼,男人不说话,眼里有一丝隐忍,冷冷对峙半晌,他猛地伸手夺过我指尖里犹燃着的半支烟,丢到地上,皮鞋在地板上粗暴地一揉,那支雪白的烟就在他的脚底支离破碎。

“神经病!”我震怒,跳起来猛地踢了那男人一脚。男人痛得弯下腰去,抓住自己的脚呲牙裂嘴,旁边掉了手机到厕所里的倒霉男子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站起来推开我,“你这个疯女人。”

疯女人?又若何?这个世界早就疯了,又何止我一个人是疯子?

“骆琳!”气氛有点僵,剑拨弩张之时,护士小姐在门口叫我,“到你了。”

我凶狠地瞪了两个男人一眼,气势汹汹地离开。

那男人温暖的微笑、沧桑而忧郁的眼神,都像是一条条的爪痕,抓过已经残破不堪的记忆。我不应该将自己陷落在那些痛苦的记忆里。那些不舍,那些痛楚,那些摧毁爱情也摧毁自尊与一切的日子,都该远离了。

要学会武装自己,才能在断垣残壁的生活里重新建造自己的一切。

从献血站出来,雨停了。地面水光荡漾。雨后的空气发出纯净的带着泥土味儿的芬芳,盈盈。

我没有一点头晕目眩的感觉,刚刚在里面抽血时,那个四十多岁的女医生一边抽还一边拍着装我的血的血袋满意地说,“嗯,这个血不错。”好像那里面装的不是血,而是在肉菜市场挑中的一块刮洗干净的肥猪肉。

但是膝盖却越发地痛起来,没有一点因为雨停而好转的样子,双腿勉强地支撑着自己的体重摇摇欲坠地向前迈了几步,终于还是两腿一软,跪到地上。

冰凉的雨水立即从厚厚的裤袜里渗进来,迅速浸透了我的膝盖。来往的行人个个都回头看我一眼,眼里有好奇和嘲笑。真丢脸!我低下头,呼出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去看别人的表情,右手撑住肮脏且湿漉漉的地面,我企图站起来,但没有成功。从膝盖涌来的寒气似乎还在身体内流窜着,我使不上力,也觉得冷。

直到一双强健的手臂,把我从地上扶起。

那么有力,仿佛整个世界都可以掌握在他的手里,我的身体在他的掌心,不盈一握。那种透着温暖的力度,可以抵卸任何冰冷的侵袭。

我回头,迎上那双沧桑的眼楮。

莫名地就生出一股怒气,洛u灾v的身体竟然如此贪恋他掌心的温度与力度,我咬牙切齿地挣开他的手臂,“多管闲事!”

乍一挣脱他的钳制,身体却不争气地摇摇欲坠,有力的手掌再度钳紧了我的双臂。

“看起来我不像是在管闲事。”男人的脸色暗了暗,声音却透着坚持,“你的身体比你的嘴更诚实。”

“你神经病。”他的力气好大,我挣脱不开,一个女人如何有能力去与男人比试蛮力,“关你什么事,我又不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