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发,已经是忍得口中都要淡出个鸟来,所以这?一次训示中阴阳怪气的浓度大大超标, 熏得连久经考验的内阁重臣们?都忍耐不住了?。汇报之中, 裕王但凡有?什么?事疏漏了?马虎了?,盘坐在软榻上的飞玄真君立刻抬一抬眉, 轻描淡写接过李再芳递来的药茶,吹一口气慢慢细品;满殿重臣就只有?站立不动, 如芒刺背如鲠在喉,在绝对的沉默体会难以言喻的紧张;但如果?事情办得太?好太?积极也不行,因为飞玄真君会抬眼?看?自己的亲儿子,然后很和蔼、很缓慢的说出一句话来:

“做得倒是不错。朕的儿子对朝局这?么?上心,以后可以自己慢慢的管嘛。”

众人:…………

哪怕大家都是在真君的大阴阳术中历练出来的,也实在被他这?种近乎不可理喻的神经质弄得有?些心力交瘁了?。而首当其冲受害最深的则是裕王他也不是没?有?想到过今天的局面,所以全程基本是只答不辩疯狂道歉;但飞玄真君的一张利嘴确实是攻击力强悍,三言两语就破了?他好大儿的防,直接把人给整懵逼了?。

真君搞了?这?么?多年的二龙不得相?见,他两个儿子对亲爹的了?解还远不如司礼监的太?监,也基本没?有?什么?接触政务机会。先前?距离产生了?美感,可能还真觉得国?家中枢是什么?坐而论道揖让而升的高端场所,现在被劈头盖脸的阴阳一顿,一颗可怜的小心脏立刻就破碎了?:

我的妈呀,朝廷就是这?么?办事的吗?

这?种在大剂量pua里掺杂少量正事的搞法,对刚刚涉足朝政的裕王来说还是太?刺激了?。而且现在又没?有?贴心贴肠的高师傅在旁边时时庇护,性子本就柔弱的裕王只能目瞪口呆,畏畏缩缩的垂首听飞玄真君发爹瘾。

说来也是可怜,在场的都是被口水磨练出来的老油条,承受力绝不是寻常可以比拟,但裕王这?种普通人就很难抵御精神压力了?。如果?细细想来,搞不好裕王就是被自己亲爹的狂悖和无常整出了?习得性无助,上台后双手一摊直接将朝政全权委托给了?内阁料理,才有?了?后来高肃卿张太?岳接连主?事,贤人当轴后国?事几乎复兴的局面。

……咦这?么?说起来还真是祸兮福之所伏,要是老登多活几年再折腾折腾自己的好大孙,搞不好还能让摆宗学会共情,在压力中通晓一点人性呢。

敲打完好大儿之后,真君心情愈发畅快。其实按李时珍的医嘱,他现在刚有?好转,绝不能劳心费力思考太?多,所以暂时也不可能解除裕王监国?之权。如今阴阳怪气嘴炮一番,除了?敲山震虎威慑不轨之外,纯粹就是找找存在感。这?几个月大家埋头办事老实当差,日子也过得太?舒服太?顺心了?。这?样轻松友爱和谐团结的氛围不利于政客们?的奋斗,所以总得让老登出来发表一番妙论,才能让大臣们?知?道自己是在谁的手底下混一碗饭吃,以及这?碗饭到底有?多难吃。

带着大家忆苦思甜重温旧梦之后,真君心满意足的停了?一停,在人群中逡巡片刻,选择了?他下一个迫害对象:

“穆祺上来。”

穆国?公世子愣了?一愣,老老实实的站了?出来,恭敬行礼。

皇帝简短道:“朕看?了?公文,你和闫东楼办的海防海贸很好。”

听到“闫东楼”三个字,左右侍立的几位重臣稍稍抬头,不觉望向了?站在前?方的闫阁老。朝廷高层都是各管一摊,除了?皇帝下旨公议之外,基本不会过问同僚的政务;大家都知?道穆国?公世子管着海贸海防和宗藩改革,只是没?想到现在居然是和闫分宜的亲儿子一起在办事;如今听皇帝提到这?么?一句,各位人精的心里都有?了?嘀咕闫分宜这?几日明里暗里都在和穆国?公世子为难,刀光剑影处处险恶,看?起来还颇为惊心;但私下里居然还纵容自己的儿子和对头搞合作??

这?老登到底要做什么??

穆祺躬身谢恩,又道:“陛下过赞,臣愧不敢当。海防的事情牵涉国家的根本,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