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活自在的人最难管理了,还得?给他找份班上一上,变成了社畜才好拿捏。

黄公公甚为赞许:

“你说?的正合我?的心思。但这营生还要?仔细斟酌,落脚的所在不能?太远也?不能?太近,更不得?叫人看出了端倪。”

催更的事情是圣上交托给他们的机密,绝不许外人知晓。要?是直接在皇家或东厂的产业中给吴承恩找份活干,搞不好李句容立刻就能?闻出味道。但要?是在不知底细的外人铺子里安插位置,又怕锦衣卫往来频繁,引动主人家不该有的注意。这样的职位,还真要?费一番思量。

所以,京中有没有哪家贵戚是家大业大,与皇室亲近密切,方便随时安插人手;同时又是个稀里糊涂、不可理喻,完全?留意不到锦衣卫小?动作的癫公呢?

果然,解决问题的第一要?义?是要?理清问题,如今问题一旦理清,黄公公的思路立刻就通畅了:

“我?听说?穆国公府常年都在招募文人,专门组织人手在抄录太宗皇帝的大典。”他慢慢道:“我?想,拿着东厂的名帖托一托国公府,安排个人进去?,总不成问题吧?”

一语既出,屋中居然都寂静了一刹那。众人大出意料之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如此?呆愣片刻,大家才渐渐反应了过来,意识到这个建议虽然看似荒谬,但似乎还真有几分可行性。只是……

坐在身侧的太监犹豫片刻,还是小?声开口了:

“厂公,那穆国公世子的行?事,是不是……”

是不是也?太癫了一点啊?平日里也?就罢了,要?是把?吴承恩牵扯进去?,东厂上下岂不都该嚎啕了么?

面对这样的诘问,黄公公只是微微一笑,大有信心。以他与穆国公世子相处的短短十数日来看,世子的行?事虽然的确有一点违背常理(好吧,有的时候不只是“一点”的问题);但一片拳拳忠爱,跪舔圣上的至诚之心,还是不容置疑的。

不是一心跪舔圣上,能?想得?出来青词考试这种绝招么?

所以,他只是轻描淡写的保证:

“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穆国公世子的某些本事,怕是比你们还要?大一些……”

说?到此?处,黄公公也?不由心中一动:东厂上下数百太监,又有谁想出过这样的绝招?皇帝最贴心的家奴,皇宫家生家养的奴婢,居然连马屁都拍不过外人,说?来真是可笑之至!各位公公食君之禄,心中宁无愧乎?

一念及此?,他也?不觉喟然叹息:

“……可惜了,世子怎么就在勋贵圈子里混了呢?我?们东厂正需要?这样的人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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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祺猛的打?了个寒战,觉得?背后?骤然升起了一股恶寒。

他狐疑的左右环视,却没有看到一丁点异样,只能?小?心的缩了缩脖子,避开门口冷飕飕的穿堂风。

坐在对面的归震川与海刚峰则毫无觉察,依然在仔细的琢磨世子抄来的几份谕令内阁的圣旨,基本都是在谈论?科举的要?务,令内阁“从速办理”的。

数日之前风云突变,翰林院学士或罢或废一败涂地;礼部诸位大佬也?被东厂当庭训斥声势大颓,文学翰墨之臣一扫而?光,朝局随之大变。其余的事务倒无甚所谓,但对科考的士子来说?,最为紧要?的科举风向,却很可能?就要?随之变化了!

以飞玄真君的多疑狠辣,怎么会将国家的抡才大典交给被他从上到下狠狠蹂躏过数次的文官?这一次科举取士,飞玄真君决计会不辞辛苦,遥控部署,一一过目;甚至搞不还会亲自命题,让诸位士人真正品鉴品鉴我?朝朱家皇帝的文化水平。

然后?呢?然后?就完犊子了呀!

老登生平行?事,从来不通人理。即使是下给内阁的圣旨,也?向来是云山雾罩不明所以,充分体现了飞玄真君在精研道德经后?玄之又玄的精神状态。与其说?是指示,倒不如说?是谜语,主打?的就是个狗屁不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