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的房间是侧卧。

之前家里老人家去世,很多年没启用,里面放了一尊圣母像,挨在床脚边。

白翎躺下,望了望桌子上的塑像,“我就说刚做梦怎么总感觉有人看着我。”

郁沉坐过来,手掌覆在他额头,捋了捋毛,“做噩梦了?”

白翎蹙眉尽力回忆,“也不算噩梦……怪梦。”

“有多怪?”

“特别怪……”

郁沉出去转了一圈,找了块干净整洁的布,把圣母像盖上。

白翎安心地往上提着被子,侧转过身,去捏人鱼的手腕子,“这样好多了。”

灯关上,把鸟搂进怀里,被子也是蓬松晒过的,但肩膀的扭伤压迫鸟的神经,夜半总有睡不实在的时候。

郁沉听到他在梦里哼唧。

一会乐,一会郁闷的。

还嘀咕着还我的鸽子。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翎这几天抄家抄得爽,夜里就做梦天上掉鸽子。白的,黑的,花的,信鸽,赛鸽……把隼隼堆进鸽子山里!

他一边跑一边捡,怀里都抱不下。

捡到尽头跑进了机器人仓库,进去就被怪物扑倒……过程中还有奶车递牛奶。

属于是把自己喜欢的东西进行一个梦核的大乱炖。

质朴又荒诞。

郁沉看他在怀里乱扭,像在赛跑,又抬起胳膊一副受到侵害妄图飞走的样子。无奈地把人搂腰锢住,额头贴上他的,准备悄声安抚一下。

驱赶噩梦。

顺便看看宝贝在做什么梦,动静这么大。

精神丝探进去一看――宝贝被超大型牛奶瓶子干了。

郁沉:?!

确实是连他都要说一声“好怪”的地步。

追着毫无逻辑的梦境往前走,郁沉跟在隼崽后面,走进一座长满玫瑰的花园。

隼崽在一尊面容悲悯的七苦圣母像前停下。

郁沉抬头一看,那圣母长着他的脸,头顶戴着光环站在圣坛上,脚下堆着一圈奶瓶,牌子写着“全脂奶圣母,投05元可以亮灯一次。”

郁沉:“……?”

看起来像邪教。

而且仔细一瞧,那光环竟然是塑料灯玩具。

但梦里的幼隼很认真。

他把捡来的鸽子塞进功德箱里,接着跑进跑出,拿着好多小盒子进来。有松木的,柏木的,原切的,合成板的,上面镶嵌着黑白照片,都穿着军装。

郁沉呼吸放轻,静静俯视着,等着幼隼提出要求。

而这只鸟居然开始推销了,他举着朋友们的骨灰盒,凑上去给高高的圣母看,“您可以用他们做花肥,他们很强壮,很勇敢。我以后也会来到这里,住在你的花园里。”

等着有朝一日,重新发芽。

这时,风吹过来,骨灰撒进玫瑰花丛中,成为来年春天的种子。

――玫瑰,为被斩首而生的头颅。

不要大理石,我们的徽章比它更闪亮;

不要花岗岩,我们的胸膛比它更坚硬;

不要石膏做的门,不要十字架,我们无罪无孽;

沉睡在妈妈的花园中吧,春天,秋天,寒冷彻骨的冬天,沉睡吧;

我们终将再会;

火红的玫瑰是我们的墓碑。

?[203]小鸟汤

推开窗户,青草香扑面而来,糠虾太太舒服地换着气。

暖风刮了一整夜,早起时已来到春季。

她迈着轻快的步伐,去厨房烧水准备早餐,却听到门房响动。伸头看,白翎刚晨跑回来,走进门正好和她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糠虾太太。”

“早,早上好!”女人紧张地擦了擦手,脸上洋溢起高兴,“您起来得真早,睡得怎么样,床垫还合适吗,需不需要再加一床被子,晚上总归是有些冷的……”

或许是突然意识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