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的来信说顾珹已经无恙,顺州也被攻占,不日就能返程。可是这都好几天了,怎么还没到呢...
她一边不知不觉地想着他,一边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半夜大概是又下了点雪,热乎乎的炭盆凉透了,寒意爬上了床榻,渐渐将她的双脚也冻得冷冰冰。
顾锦栀被冷醒,怎么也睡不着。估摸着天应该也快要亮了,于是便没有让琼月进来换炭盆,想着将就躺一会儿就起来算了。
然而她还没等来天亮,却听见门口的竹帘晃了一下,紧接着似乎被人扶住,轻轻地放回了原处。
谁进来了?
顾锦栀一个激灵,下意识地睁开眼睛往门口望去。
一个高大的身影宽肩长腿地站在屏风前,屋里因为没有点灯,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他的轮廓,如梦如幻看不真切。
顾锦栀一骨碌爬了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正想着他呢,他就真的回来了?
她疑惑不定,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却看见那个身影似乎也顿了一下。
萧珩是连夜策马赶回来的。离开近一个月,他想她想得不得了。
怕她晚上冷得睡不着,又怕给她挑选的新侍女用着不称心。总之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来,亲自守着她才放心。
萧珩本来是打算看她一眼,就先去换洗掉身上沾了寒气的衣裳。没想到顾锦栀居然醒着,还一骨碌爬坐了起来。于是他朝前走了两步,站在床边不远的距离,眸色深深地望着她,声音有些低哑,
“栀栀。”
熟悉的声音让顾锦栀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这不是梦!
萧珩是真的回来了!
她立刻掀开被子,连鞋子都没顾上穿就朝他飞扑了过去,一把搂住他的腰,将脑袋在他胸口使劲地蹭了蹭。
萧珩还穿着盔甲,铁甲冰凉,让她冷得下意识地打了个冷战,却舍不得放手,恨不得和他黏糊在一起以后都不分开。
萧珩在她搂住自己的同时,立即将她抱了起来。然而顾虑到自己一路奔波回来,衣服上还裹挟着冷意,他不敢将她抱太久,只是埋头在她颈间深嗅了几下,随即抱着她往床边走,
“我身上都是寒气,你先回床上去。”
顾锦栀哦了一声,一边乖乖地被他抱着,一边忍不住问道,
“你有没有受伤?我哥呢?他伤得重不重?”
虽然萧珩之前写信回来让她放心,不过顾锦栀担心他报喜不报忧,还是得亲自问一遍才放心。
萧珩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即弯腰将她放回了大床上,声音平静地说,
“我没事。你哥也没事。”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告诉她,顾珹的腿落了残疾这件事。
好在顾锦栀没察觉他语气的变化,闻言似乎松了一口气,又搂着他脖子,黏黏糊糊地要和他贴在一起。
萧珩亲了亲她的额角,大手扯过被子,想将她包裹起来,没想到却摸到她冰凉的脚底,顿时戾气上头,
“底下人是怎么侍候的!”
他等了十几年的小姑娘,好不容易嫁给了他,府里这么多人居然都侍候不好她,以后他还如何能够放心出门!
顾锦栀见他要发火,连忙拦住了他,
“别怪她们!是我没让人进来换炭盆!”
天气太冷,顾锦栀不舍得让那群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在大冷天里守夜,最近都打发她们回去歇息了。所以晚上才没人换炭盆。
萧珩知道她这是怕自己责罚她的侍女,这才将将压下了怒火,漠然地嗯了一声,替她捂了捂脚,然后才站起来,准备去先洗个热水澡再来抱她。
浴室就在卧室的后头,萧珩掀了布帘进去,将衣服脱下来,随手搁置在旁边的小架子上。
他这次出兵带的人不多,虽然攻占了顺州,但是也带回了一身的伤。
褪去了衣物,他肩头的伤痕一路蜿蜒到后背和腰腹,狰狞而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