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怎么来了!”
然后拔腿就往那边跑。
那群人愣神的几秒,足够宋绒穿过这条巷子。而他们以为自己今天收获颇丰,又忌惮着巷子那头疑似宋绒父亲发出的亮光,也就打消了穷追不舍的想法。
宋绒一路头也不回地跑回家,路上踉跄了一下,膝盖磕到水泥地上,蹭出几道划痕。
路过那辆三轮车时,他被三轮车上熟识的卖烙饼的阿姨关切地叫住:“小绒,刚才怎么了啊?那几个衰仔又到处找人惹事了?……那么晚了,没吃饭吧,我今天收摊早,还有两个饼没卖出去,给你一个,不用钱啊。”
宋绒推脱不下,兜里又没有钱,红着脸接下阿姨的饼:“我、我明天再把钱还你……”
但宋绒知道,他明天也是凑不出一个烙饼的钱的,他的钱都被那群人像拿下来了。
和阿姨道别后,宋绒把烙饼放进书包,赶回家里,在家门口隔一分钟摁一次门铃,摁了三次才被人从里面打开。开门的是宋绒的母亲,门打开一条缝后,宋绒与门内的母亲对上视线,但对方只是淡淡地瞥了自己一眼,一句话都没说,似乎对宋绒这幅衣衫不整的狼狈模样一无所知,径自回到座位上继续吃饭了。
宋绒也习惯了,心中触动并不大,在玄关脱鞋进了门。
倒是宋绒的父亲嫌弃地瞅着他:“和谁鬼混了?还知道回来?就知道你烂泥扶不上墙,成绩差也就算了,现在没人管你,都不知道检点了……”
母亲在一边用汤匙喂疼爱的小儿子喝汤,一边夹枪带棒:“你教的好儿子,指不定哪天滚到人家床上了。”
“不还是学着你?”
“你也没好到哪去吧,年初那阵子是哪位女士坐在你床上,我可记得一清二楚。”
宋绒的弟弟握着手机和别人联机打游戏,字都不认识几个,嘴上就已经开始鹦鹉学舌地骂队友了:“不男不女的傻逼……”
鹦鹉学舌,学的自然是亲近的人的。宋绒弟弟这么小,哪能接触到什么奇怪的人,学的话全都是宋绒父母在家中明里暗里辱骂宋绒的。父母是教师,在外面绝不会说半个脏字丢自己的脸,但在家里却口无遮拦。
他们自己说了,之前不让宋绒说,现在却为了要争夺小儿子的抚养权,不敢做出让小儿子讨厌自己的事,也就把训斥憋在嘴里,由着他去了。小儿子被他们宠得愈发蛮横跋扈,在学校勉强遮掩得住,回到家就得着劲地胡闹,尤其是拿宋绒来取乐。
宋绒现在没心思管这么多,也不太在乎他们怎么对待自己,只是到厨房把碗筷拿了,打开电饭锅,里面就剩下一小团黏在底下的焦饭。他又打开炒菜用的锅,里面的菜已经被刮得一点不剩,外面的菜也只剩下零星几条了。
他走出去,问父母:“还有饭吗?”
“萧萧今天胃口好,吃完就没了呗。”母亲满不在乎道,“要吃自己煮。等会我和萧萧出去一趟,你把碗洗了……哦,冰箱里的青提是我给萧萧买的,萧萧喜欢吃,你别偷拿了。”
弟弟游戏玩完了,用一双小老鼠似的眼神瞄他,尾巴都要翘到天上了:“哥哥不要偷东西哦。”
宋绒把空荡荡的碗按在餐桌边上,一时沉默。往日他遇上这种被无端刁难针对的情况,都会因为怕被扫地出门而默默承受下来。毕竟他没有自己的居所,没有独立挣钱的能力,即便再委屈再不甘也不可能脱离家庭。
但不知怎的,今天的宋绒嘴又硬了一点。他放下碗后,下意识地用右手扣住左手手腕,指尖碰到袖口那颗透明纽扣,轻声道:“今天作业多,没时间洗,我先回去了。”
“你甩什么脸色?”父亲撂下筷子,“谁知道你今天回不回来,还得让全家人等你吃饭?还写什么作业,成绩这么烂,一本都考不上,不如趁早退学好了,赖在那还浪费我的钱……”
宋绒垂下眼,没说什么,回房间锁上门,隔绝开门外毫无缘由的骂声。
腿软得要烂成一滩泥了,宋绒默默想,今天他真是把元旦以来所有的运动量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