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藉。

女人失神地跌坐在地上,裙裾脏兮兮的,被清水洗过露出的面容像是冬里挂在枝头上的粉面桃子,沉甸甸地坠着,颤着,发出熟透的香甜气味。

两人谁也没有讲话。

他屈身蹲在她的面前,也不嫌她浑身污垢,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指抬起她的脸,落下的目光一级一级地往上凝睇,最后盯着她,如同在看一个将自己弄脏的顽劣孩童。

“你……”谢观怜仰着头,小心翼翼地压住呼吸,黑缎似的长发上还沾着凝结的泥,桃花脸却滚着汪汪的春水,双手攥住脏兮兮的裙裾。

他默声,指腹拂过她眼角的泪,随后弯腰将她从地上抱起来。

也不知是仍旧在害怕,她这会子卧在他的怀中浑身颤着。

他抱着她出了营帐,冷淡的对站在外面的士兵道:“烧了。”

声音沙哑,听不出原本的嗓音。

谢观怜听见他低沉的嗓音,抬起头想窥他一眼,却没想到蓦然对上了他那双眼,又慌忙垂下。

他移开视线,抱着她往另一边走去。

谢观怜换了营帐。

士兵抬着热水进来,离开时悄然无声。

待营中无旁人,他朝她走去,似要将她身上的衣裳脱了。

谢观怜心中一慌,双手紧紧地攥住衣袖,颤着这秋水眼儿望着他,楚楚可怜得水雾快溢出眼眶了。

“松开。”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谢观怜方受过那般的惊吓,此刻不敢脱下身上的衣裳,但他又那样坚持,眼眶中的泪珠瞬间便滚落了下来,委屈得消瘦肩膀抖着,颤着,依旧死死地咬住下唇。

许是她实在可怜,他软了些语气,“浑身的泥,洗干净休息得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