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个环境啊,温哥华很美,生活节奏也慢,我过去养老啊。”
她脸上浮现出浅笑,像微风吹皱了的湖面般沁人心脾,又像一只包容的大手,细细抚平林小野所有的创伤。
不是十拿九稳的决定叶琼真不会跟她说的,林小野眼皮直跳,心口发热,有涌现熔浆之意。
她人虽小,但不傻,叶琼真这个决定太冲动,也太不合算。
两道细眉紧紧拧着,眉心打结。
“你要放弃在国内的一切吗?你的公司不开了吗?你的人脉不要了吗?干嘛要跑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生活,糟践自己的前程?你是不是傻?”
一口气说完又觉得不应该,咬着下唇,炯炯的咄咄逼人的目光黯了下来,丝丝缕缕的后悔和歉意从眼底浮现。
叶琼真却并未感到冒犯,反倒宽容地笑了笑,镜片下的眸光愈发地温柔。
“你不是不喜欢老头子让我去见人吗?我也不喜欢老实应付这种局,实在是厌了。如果留在国内,这种事情躲不开,就算跑到天南海北,凭着信息登记老头子也能找到我们,到时候事情就会变得极为棘手了,老头子这人的性格你是知道的,绝不能接受子女忤逆他。”
修长白净的手指插入林小野的指缝中,哄小孩似地轻轻摇晃了几下,手腕上细细的手链也跟着晃。
这手链是林小野送她的礼物,戴上了就没摘下来过。
“我不想让你感到受伤。”
“去加拿大也很好啊,温哥华气候好,风景宜人,适合宜居。而且也不是自毁前程,有个朋友在那儿有项目介绍我做,我们可以合伙开公司,宝宝不用担心这个。”
林小野说到这个的时候叶琼真还挺感动的,她费劲心思养的小孩心疼她,这怎么不算是一场双向奔赴呢?
“你都规划好了啊。”
林小野皱皱鼻子,绷紧的脊背又松软了下来,放松地倚靠着。
结了痂的手背有些痒,像被小蚂蚁一口一口啃咬过似的,林小野把左手从叶琼真手里挣出来,大拇指指腹贴在浅褐色的痂上轻轻地蹭了蹭。
痒与微疼的微妙组合让她上了瘾,蹭得力道重了些,未完全结痂的抓痕被牵扯着,露出里面浅粉色的嫩肉。
细细的一小条,再用些力道就要蹭出血来了。
叶琼真换了条腿支撑,拿开她"施虐"的手,从她受伤那只手的指尖穿过去托握着她的手指。
抬头看了她一眼,两人的目光正好对视上。
星城冬天多阴雨阴雪,有时候能连续一个月都是细如丝的阴雨天,天色灰蒙蒙的,植物蔫蔫的,就连人也丧得忧郁。
无处不在的冷意直往人骨头缝里钻,小钻子似的钻得人生疼,这里的老人家多有风湿。
夹杂着细雨的北风化作坚不可摧的利刃直往人脸上割,冻疮开裂已习以为常。
要是不戴耳罩在外头走上十来分钟,耳朵保准要给冻掉了。
落地窗外是北风呼啸的闷声,房子里却温暖如春,暖而不燥。
林小野的脸颊一燥就发红,开地暖必须配上加湿器。
阴天的光线稍显黯淡,但落在人身上就很美,像开了层滤镜,很是细腻柔和。
叶琼真凑得太近了,近到林小野刚松懈下来的脊背又僵住了,寒毛像炸毛的猫似的直立起。
极淡的香丝丝缕缕地将她笼罩,钻入鼻腔,又薄薄地在她裸露的肌肤覆了一层。
被牵着的手指无意识地蜷了一下,猫爪似的挠在了叶琼真柔软的手心。
她还没来得及躲,一股气便吹在了手背上,细微的颤栗从皮肤表层传到头皮表层。
棕褐色的瞳孔顿时瑟缩,微张的唇无声地喘出口气。
肌肤燥热,闷得头昏脑胀。
大概是屋子里的地暖太热了。
脸颊鼓起,唇也鼓圆了,脸稍稍有些变形,距离感散去,异样地生出些搞怪的亲切力。
林小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