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含饴弄孙的年纪还要?去宫里伺候人,一想起这?个?沈朗心里就堵的慌,可是如今的情况,他又说不出让他叔父不要?回去的话,因为有于行,于行不仅是太孙,相处这?些年下?来,早已经?成了真正的家?人。他们没那本事,只能靠叔父从中斡旋,靠着皇后?娘娘给于行争取一线生机,而且若是此事不成,阖族都有可能搭进去,这?个?时候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最?后?沈望秋悄悄坐上沈朗每日去县城的马车。外人看到?只以为沈相公?又要?去县城视察铺子?经?营情况,全然不知岳知语家?刚刚经?历了一场生离~

桐江府府衙

知事岳瑞正在案桌前伏案整理文书,他在府衙的日子?过得并不畅快。因他跟他的顶头上司推官李英林起了不小的冲突。李推官掌牢狱诉讼、司法监察,对于明显看着有冤屈的案件,他玩忽职守,怠于履职,致那有冤屈者屈打成招,有冤不能伸。

岳端从小的教育让他做不了跟其他同僚一样当个?睁眼瞎,缩头乌龟一样视若无睹。他看不惯也不惯着,直接上报李推官玩忽职守,李推官没事,他反倒受了上峰训斥,同时也被同僚孤立起来。

官场就是这?样,同在浑浊中,不同流合污反显得异类。那李英林家?在桐江府也算有权有势的人家?,就是知府也要?给三分薄面。岳端也是头铁,直接就对上了这?位地头蛇,能落得好?

这?位李大人最近可没少鸡蛋里挑骨头难为他,可那些难为都是小打小闹,伤不了他筋骨。可最近一个忌惮李家权势,面上孤立他的同僚,悄悄给岳端递消息,对方正打算要?拿他开刀,这次可不是以前的小打小闹,是要?下?死手?~置他于死地。让他防备一二。若是家里有煊赫的亲戚,赶紧的让亲戚出面保一保他,然后?调离此地。

按理来说岳端出身岳麓书院,又背靠岳氏宗族,李推官想动他,也要?掂量一二。可那李推官好巧不巧,在岳氏也有亲戚。一打听,岳端家?里五服以内就属他最?出息。族里那些官位高的都与他这?一支远了,他若真出事,不一定会相帮。也是因为打听了这?些,他才有恃无恐了。

岳端听到?同僚这?样说,他想了下?,煊赫的亲戚?不外乎就是族里的几位族叔伯们在朝中位列三四品京官。可一来远水解不了近渴,自己也不想因为这?种八字没一撇的事麻烦族里。二来他自问在自己的位置上一直勤勤恳恳,认真负责,李推官想治他的罪总要?有个?理由,也不能罔顾大魏律例,胡作非为。再?说他想害他还有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不得不说岳端还是把事情想的简单了。自来若是想治一个?人的罪,多的是办法,没有错处就被他捏造一个错处,只要?上官的丧了良心,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不然怎会有什么冤假错案。还有生了害人心思的人,还怕报应?

也就是这?天,他在衙门里整理文书,突然就从外面冲进来几个?衙役,不由分说就将他捆起来,他还闹不清楚什么情况呢,就被扭送到?大牢。

在阴暗潮湿的监牢里一待就是三天,他叫嚷也无人搭理,而且那牢头不知是不是经?了提点?,视他如空气,不打骂,同样也不给他一口水一粒米。

只有签字画押才给他饭食。他看了看那纸上白纸黑字写着他某年某月某日收受百姓贿赂一千两纹银。这是没有的事,他从来没有贪赃枉法,拿过老百姓一两银子?。

他后?知后?觉才意识到?,那李推官就是要?对他“屈打成招”,熬不住饿,自然会乖乖画押认罪伏法。熬住了饿七日也就顶天了,让他不明不白在牢狱里饿死就可以说他畏罪自杀。怎么都不会给他留活路的。

是他一直将对方想的底线太高了,图穷匕见的那一刻才发现对方不仅不是人,连个?牲口都不如。害起人来不择手?段,他这?种正统书院教出来的学子?,哪里是这?下?三滥的对手?。

想明白了对方的打算,他后?悔不已,都怪自己大意了,虽然起了防备之心,但真的是防不胜防,也没有找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