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就跪下来这件事情难以?习惯。

秦可卿对于她为何要离开宁国公府,成为格格的替身出家是心知肚明,她没想到宫中还能留她一条性命,稍一思索便知是谁在其中出了?力,她是个最讲究礼数的人,到底不愿意将这份恩情就这么含混着过去,特?特?想着想胤祺磕头谢恩。

此时她心愿已了?,是时候可以?离开了?。

秦可卿并未按胤祺的吩咐坐下,只笑了?笑:“民妇那儿还乱糟糟的,一堆东西等着收拾,便先告退了?。”

胤祺望着秦可卿眼?中平静地情绪,想着寺庙中日子孤苦,秦可卿的后半辈子到底寂寞,忍不住叹口?气:“你可还有何心愿未了??”

秦可卿神色平和,听了?胤祺的话,眉头也没动一下,好似胤祺不过是问了?刚刚吃了?什么一般。

“五阿哥,”秦可卿轻柔地笑着,声?音中甚至带出了?些解脱之意:“我本也是好人家的女?儿,以?前也想过嫁个体贴夫君,也不要多么大富大贵,只求能相?伴到老,没想到却进了?这个污泥烂地儿,若非放心不下家中的老父幼弟,我恨不得一幅白绫就去了?,也能干干净净。”

“日后我成了?格格的替身,在佛前供奉,就不说每年?宫中的赏赐,光贾家就不能轻忽了?我家,为了?面子也得将我父亲和弟弟照顾好,我也算解脱了?,日后在佛祖面前虔心念经,洗刷我的罪孽。”

秦可卿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胤祺听在耳中,却只觉

椿?日?

字字锥心,声?声?泣血,他?皱着眉思索着:“乌若,我记得库房中有一串皇玛嬷赏赐的佛珠,你找出来,待会儿给秦夫人带回去。”

乌若本来像护崽的鸟儿一般,眼?珠子不错地盯着秦可卿,唯恐她将胤祺带坏了?,听了?胤祺的吩咐,知道?是要支开她,心下并不乐意,但胤祺年?岁再小,也是主子,只能不情不愿地离开。

一直守在身旁的贴身侍女?离开,其他?宫人在外间候着,胤祺舒展了?眉,慢慢吩咐:“皇家寺庙日子清苦,但好在没有其他?地儿的脏事儿,贾家的手也伸不了?那么长?,等过了?几年?这事儿淡了?,贾珍能撂开手了?,到时候再找个地方好生住着也行。”

秦可卿心头酸酸的,她自小便长?相?出众,这张脸给她带来了?荣华富贵,也带来了?天大的灾难,在接到圣旨后,她全然没有不舍,只想着皇家寺庙,或许能够有她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清净,但眼?前金尊玉贵的五阿哥,认真地为她谋划着,这份恩情,她铭记在心。

乌若从库房里将手串找出送来,此时天色已晚,秦可卿再次磕了?个头,告退离开,窄窄的背挺得笔直,却能从中看出那份坚毅。

“乌若,向庙里传话,日后多关照几分?。”现在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胤祺这屋子已经收拾地差不多了?,秦可卿走后,胤祺也没多待,令人将他?的箱子全部封好,便回了?宫中,承欢膝下。

时光容易把人抛,宫中的日子一成不变,一日又一日的,慢慢过去了?,胤祺在宫中数着日子算着黛玉到了?哪儿,在海棠花谢,绿树成荫的时候,从扬州过来的大船,终于在通县码头靠岸。

挂着官家旗子的船,沿途走来便利颇多,在通县亦不例外,官船与民间商船不同,有着专门的码头,船挤在河道?中,向旁边挪去,为林如海的船腾出地方。

一行人很是顺利地便到了码头。

此时的运河,仍是南北交通的枢纽,南方的米粮布料、新鲜玩意儿,全由此上?岸运往京中,运河上?的船熙熙攘攘,络绎不绝,船家呼喊着号子,船一在码头上?停下,健壮的汉子一拥而?上?,抢着搬货。

“父亲,这便是京城吗?”黛玉终于从船舱中出来,难得提起兴致询问,从扬州坐船北上?,颇为辛苦,黛玉只在初初离开的时候,新鲜了?会儿,等到船越行越远,慢慢离了?江南,沿途的山水全都变了模样,将黛玉的愁绪渐渐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