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黛玉轻声?呵斥,外头不比屋里,说话做事需多点讲究,好在这儿?只有胤祺随身带着服侍的人,不怕被看了笑话。
雪雁自小服侍黛玉,与?胤祺也很熟悉,她知晓无论是黛玉还是五阿哥都不会因为此事喊打?喊杀,倒也没被吓到,只讪笑着:“姑娘,是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这正是旁边村子里的村户,村子里都叫那人为刘姥姥,平日里种着那几亩田度日,上次我拿回?来的那几把蒲扇,您夸这说颇有野趣的那几把,就是这刘姥姥和她女儿?在家中编的,也不知去哪里了,怎地如此狼狈。”
说话间,刘姥姥和孙子板儿?已经?走近,见着前头那些人,个个穿得富贵非常,就连服侍的下人都格外得体,瞧着比之前见过的平儿?姑娘更加体面。
从荣国府出来后,刘姥姥自诩也是见过世面的,不敢冲撞了贵人,只瑟缩着躲在路旁,哆哆嗦嗦地向胤祺和黛玉行礼。
一阵风吹来,不知什么东西吹到板儿?鼻子旁,板儿?鼻头一阵痒,打?了个喷嚏。
“贵人恕罪,贵人恕罪。”刘姥姥知贵人讲究,见着胤祺和黛玉微微蹙眉,忙不迭拉着板儿?跪了下来。
黛玉知板儿?是无心之举,无意为难,她点点头,吩咐雪雁从马车里拿来大帕子:“老人家上了年?岁,孩子又小,这么兜头淋了一阵雨,赶紧将身子擦干,可别落下病来。”
刘姥姥从雪雁手中接过帕子,只觉手中之物不知是何料子,洁白而?柔软,手抓上去犹如陷入棉花堆里一般,她捧着舍不得用,咋舌道:“老婆子真真长了见识,这么好的东西可舍不得用,原以为今日里腆着脸去荣国府已经?是上辈子烧了高香,没想?到回?家路上还能撞见这等好事,回?到家中且得给佛祖上个香。”
荣国府,听到这话,被绑起来又塞住嘴的净虚师太呜呜叫唤起来,黛玉与?胤祺对视一眼,神色凝重起来。
莫非这一趟出门,就撞见好几个荣国府的苦主?
只不过见着这刘姥姥的神色,好似并?未受到到什么磋磨。
“帕子给了你,就是给你用的。”胤祺不耐烦和刘姥姥在这种事情上多费口舌,他望了眼舞文,舞文立时走过去,轻柔地将帕子接过来:“这位老人家,让奴才服侍您。”
刘姥姥当?时便僵在当?场,手脚都不知道要如何摆放,舞文手一动,她便要念一句阿弥陀佛,这让原本心事重重地黛玉忍不住笑了出来。
见黛玉心情好转,胤祺也有了耐心等待,等到刘姥姥头发上衣服上终于不再一拧就滴水,舞文又取了个新的帕子,直接将板儿?包住,同样轻柔地擦拭起来。
“你刚刚说的荣国府 ,是什么情况。”金镶玉的马鞭在胤祺十指间转动,上下翻飞,划破空气时带出的风声?格外吓人。
刘姥姥再有见识,也不过是庄户人家,被胤祺手中的鞭子吓得瑟瑟发抖,唯恐这贵人手一抖,鞭子便落在她的身上。
“贵人,”刘姥姥脸色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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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下思忖着这人问荣国府,到底是福是祸,虽说她没敢细瞅,却也瞧见了被绑住的那个人,她小心翼翼地斟酌着回话:“老妇有个女婿,名叫狗儿?,祖上也曾做过京官的,蒙金陵王家不弃,两家祖上也连过宗,奈何家业萧条,生计实在困难,老妇想?着如今荣国府二夫人正是王家的小姐,那王家小姐吃斋念佛,最是惜贫怜若,想?着虽说王家放了边任,但老妇和女儿到底与二夫人有过一面之缘,去贾府求求,说不得便能缓了家中困难。”
黛玉仔细打?量,只见这刘姥姥和板儿?穿着粗布衣裳,那衣服上并?无补丁,穿着也算合身,能瞧出已经?是他们最好的衣裳了,但这衣裳洗过许多次,原本的青色中泛着白,一看便能知他们的日子困顿。
黛玉在贾家住过些时日,她深知贾家那些势利眼是如何瞧人的,按着眼前两人打?扮,连荣国府大门朝哪边开都找不到,但望着刘姥姥极力掩饰,却掩盖不住的美滋滋模样,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