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父辈有父辈的路,我辈有我辈的路。大道朝天各走一边,依偎着,但不依赖,若即若离地维系亲情,任凭各自的造化直奔前程。
这,似乎才是两代人甚至几代人正确的相处之道。
“嚯”漫步在杨柳茂盛的护城河堤上,吴谱随手捡起一块婴儿头颅大小的鹅暖石,沉哼一声,全力将石头抛进了河的中央。
哗啦啦一阵响动,偌大的水晕在平静的湖面上荡开,映着夜下的各色霓虹涤荡,转眼间就是这条不算开阔的河流波光潋滟,如若仙门前的七彩仙河。
世上少有不藏野心的人。多数人甘于平庸,只因他们的机缘不够,窥不得释放野心的门径,之后才碌碌一生。但凡有点机缘,不论是谋夺小财或是谋定大势,人总要挣扎一番,之后再论输赢。
便是,人心皆大!
吴谱二世为人,所经历的磨难逐一挥写,千万言不足述。他的野心更甚,较之常人更渴望爬的更远,站的更高。予取予夺,已然不在一念之间,往往是多方筹谋,继而后动。
情感如是,财势亦如是。
不知“刺”之前,他就一直在寻找巨人的肩膀。知“刺”,于他而言,只是略了寻找的环节,徒生里多出一条通往巨人肩膀的捷径。
望着偌大的光彩水晕越荡越远,越荡越轻,直到整个江面归于平静,他才豁然转身。
而此时,他心中已然计较。
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欲借大力,变要有孤注一掷的决心和魄力。先不论输赢,但以过程检验成果。
心中块垒已成,其心便如磐,再也撼不动分毫。
这个夜幕下的江边,谁也没有想到,一个模糊看不清面容的少年,竟是真的完成了一曲登天之路。
…………
牛家的晚宴没有必到的厉辞,牛泉和柳芸自然是能躲便躲。自家老爷子那张臭脸,只怕这一辈子也难得讨好,索性,夫妻二人便不再去讨好,省下这一部分力气安好的过一过二人世界,不也挺美妙?
只是这却累了吴谱。虽然牛莉莉隔三差五的就有电话回来,相较之下,牛泉夫妇还是希望能够让吴谱亲口讲讲女儿在美国的情形。
在牛泉家稍稍小坐,一个小时便悄然溜走。夜已至深,再多的话也得打上句号,老少爷们儿,该干嘛干嘛去。
夜使人迷离,使人思.淫。华灯下多少男女躲在漆黑角落干那传宗接代的勾当,计算不得。反正吴谱还没到使劲的年纪,至少这一世是这样。那么,他只能灰溜溜地在夜里赶着路,然后悄然敲响自家老屋的房门。
进自家的门,拿着钥匙却得先要敲门。多么蛋疼的行为?偏生里吴谱必须得这么干,数月未回,谁知道门后那尊小神的情绪如何?
“这个夜里,全世界最累的小男人恐怕得数我了吧?”听见屋里带点紧促的响动,吴谱偎着门框闭幕叹息,待木门响动,他又立马换上一副笑脸,“薇子,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两个多月的时间,刘子薇似乎又拔高了一点点,人见清瘦,眸子里多了一份沉静,似怨似嗔。穿着一身运动短衫,怎看也不像是已然就寝的模样,到似是一直这么打扮着在等待什么。
瞧见偎在门框上的吴谱,她也不出声,也不让道,只那么幽怨地凝视着,两道凝至冰点的目光沁着寒意。
吴谱不自禁地打个哆嗦,神情忽地有些恍惚,他似是看到了一个二十有二的刘子薇。那个说要远行的夜晚,她不也是这身打扮,不也是这样的眼神吗?
记忆猛于兽,它袭来时毫不知怜惜,只以一股子原始的**支撑凶狠,张着血盆大口,吐着使人窒息的气息,让你惊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