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头蹙起,面上不悦更甚:“我与你说的话,你不放心上去,难不成你就偏要等着娘亲来亲自问责你?”

嫡母孙氏是个不好相处的,若真被她缠上,确实要好些日子不得安宁。

但苏容妘彼时有了好借口:“如今妹夫已经发话,你直接去回禀嫡母便是,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她站起身来,带着宣穆往外走的同时,淡漠扔下一句:“苏家的事与我无关,苏尽淮娶谁我更是管不着,你少往我身上推。”

苏容婵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恨恨咬牙,她当真是越发不好掌控了。

苏容妘拉着宣穆便往矮房方向走,而后低声对宣穆道:“早知是这种事,我就不该带你过来,白白耽误时辰。”

宣穆捏了捏她的手:“娘亲,拒绝了孟夫人会不会给你惹麻烦?”

“不会,没听你姨父都发话了吗?你不必管这事。”她安抚道,“你姨父虽脾气算不得多好,但对你还是有些公允的,他说的话可比旁人说的都要管用,若是有谁要逼着你如何,你直接用你姨父的话回绝了去便是。”

宣穆闻言倒是开怀了不少,一路同她回了矮房去。

悬着的日头慢慢落去,苏容妘在屋中寻摸些料子来提前为宣穆准备件冬衣。

她做衣裳慢,宣穆个子还长得快,每年的冬日之前她留出做衣裳的时间便越来越长。

彼时裴涿邂已经吃过了同僚的宴饮,回了阁楼之中,换上府内常服没多久,裴浅苇便亲自过了来。

她一直怕这个兄长,自小到大都很少主动寻他,来此处的阁楼也是第一次。

去传话的守卫回来,她壮着胆子上了楼去,眼瞧着兄长坐在书案前写着什么,她却是打起了退堂鼓。

裴涿邂听到脚步声,虽未抬眸,但已起身坐到了茶台旁:“过来坐,此处的茶许是不合你的口味。”

裴浅苇心里一暖,她挪动着步子靠过去,僵硬的身子终是稍稍缓和。

“可是有什么事?”裴涿邂声音平和,听不出什么情绪。

可裴浅苇坐下后连头都不敢抬:“兄长,我来是为了苏家姐姐的事,我、我知晓你一直在为她寻觅郎君,正巧我手帕交的表兄来京都之中做官,丧妻无子,我便想、想叫苏家姐姐去相看一番。”

裴涿邂捏着杯盏的手略紧了紧,屋中顿时陷入沉默。

裴浅苇听见自己的心在狂跳,暗暗抬眸觑着兄长神色,分明不见他面上有半分变化,却莫名觉得背脊一凉。

紧接着,便见兄长薄唇微动:“怎得突然想到了此事。”

“之前我伤了宣穆,已经知道错了,一直想与苏姐姐赔罪却不得法,正巧我手帕交提起那位表兄,还说他挺好的一个人,就是可惜他前头那妻子没福分,早早就去了。”

裴涿邂又是沉默了半响,才慢慢吐出两个字:“不急。”

“兄长之前不是还挺急的,怎得如今又不急了?”裴浅苇捏着手中的帕子,难得一次性说这般多的话,“兄长是男子,自是不懂姑娘家韶华易逝,苏姐姐这般的条件能寻来好郎君已是不易,如何能随意耽搁呢?”

她顿了顿:“莫不是,兄长又不愿叫她嫁出去了?”

这话似在裴涿邂心口刺了一瞬,阴差阳错戳到了他的心虚之处。

他喉结滚动一瞬,直接否认:“没有。”

迎着二妹的目光,他长睫遮住眼底的情绪:“此事你自己去与她说罢,她若愿意,去相看也无妨。”

裴浅苇猛地松了一口气,唇角抿起浅浅的弧度:“那我这便去寻苏姐姐。”

她逃似得离开这阁楼,叫楼下守卫为她带路,却未曾料到守卫抬手一指几步前的月洞门:“里面的矮房便是。”

裴浅苇一惊,越是被丫鬟扶着靠近,心里便越是想,难怪之前大姐姐怀疑兄长与这苏家庶女有些什么,离得这般近,如何能不叫人起疑心?

待见到了苏容妘,她全然变了说辞:“兄长为你安排了个郎君相看,便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