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府君偏偏就毫无顾忌地一一做了出来。不仅如此她所作所为竟还得到了一群武夫支持。一想到蔡吉身后站着太史慈等人,段融便觉得这七月夜风吹自己脖子上都带着股子利刃般寒意。而今这种乱世,什么重要?钱?权?都不是。值此乱世手里有兵才实!只要有兵,那钱与权都是手到拈来之物。相反手里无兵,钱与权随时都会成为他人囊中之物。
照今晚这架势来看,段融粗略估计而今蔡吉至少能调动包括水军内东莱七成兵力。相比之下,段家所能掌控兵力,仅自己庄子里庄丁以及之前陈都尉留下一千人马而已。不过考虑到,陈都尉旧部战力本就不强,且又是有奶便是娘墙头草。所以真要出什么大事话,这帮老爷兵是指望不上。
出大事?会出什么大事?!段融被自己突然冒出这个念头吓了一大跳。但他却不得不去想父亲段奎与小蔡府君翻脸可能性。毕竟照今夜蔡吉表现来看,此女绝非甘做傀儡之人。倘若真发生这种事,自己又该如何处之?是否要将今夜之事告诉父亲?还是选择与蔡吉联手?
而就段融坐车中胡思乱想之时,蔡吉也水寨大帐之中与太史慈等人讨论着段融刚才表现。显然段融虽与蔡吉达成了共识,但张清等人眼中这位段家大郎依旧是个不可靠之人。这不,张清就头一个向蔡吉进言道,“小主公,汝刚才不该同段融说那么多。”
“张督盗认为段融会将今晚事告知其父?”蔡吉背手反问道。
张清无言地点了点头表示其为此事甚为担心。一旁太史慈亦同样神色凝重。至于管承见他二人都对段融不放心,也跟着把脸一沉道:“主公,要不末将这去将那姓段小子拦下。”
然而蔡吉却摆了摆手阻止了管承,跟着抬头望着天边微露白肚悠然道:“现就看段融自个儿选择了。不过本府倒觉得有时敲山震虎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且说段融怀揣着三分忐忑七分壮志着手筹备海船之时。蔡吉却意外地领着铃兰来到城内圆通寺赏花去了。圆通寺说是寺院其实只是一座地处偏僻小庙而已。不过因其清修后院植有数株秋海棠,故常引得游人慕名来访。而对圆通寺智真长老来说,来访者是为佛而来,还是为花而来都不重要,既入寺门便是有缘人。
须知,佛教自传入中原以来,一直都被诸儒斥贬为“夷狄之术”,认为其出剃发弃妻等行为不合孝子之道。加之一开始中原信徒对佛认识十分粗浅,既信佛,却又诵黄老之微言。还将佛与孔子、老子一齐祭祀,把佛教视为一祭祀方术,认为其学说只是鬼神报应之说。故佛教传入中原之初皆依附黄老道教行事。直至汉明帝遣使到天竺求法,得摄摩腾、竺法兰把佛经及释迦立像带到洛阳,并建白马寺,佛教才正式以独立面貌进行传教。之后汉桓帝、汉灵帝皆大力弘扬佛法,且宫中将浮屠与黄老并祠。
汉廷上层对佛教支持令其中原速传播同时亦引来了道教不满。《天平经》中就曾指责佛僧弃亲、抛妻、食不清、行乞丐为“四毁之行”。不过正所谓山穷水已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张角黄巾起义令太平道一夜之间成了东汉王朝竭力打击对象了,同时也重创了道教民间传播。一时间各州府衙门纷纷谈道色变。像徐州牧陶谦是干脆抑道扬佛,借外来佛教压制徐州境内太平道。而青州本就是黄巾肆虐重灾区,加之又毗邻徐州自然也多少有些抑道扬佛意思。当然由于青州眼下群龙无首,自然不可能像徐州陶谦那般扶持笮融大造浮屠寺,大修黄金佛像。故青州境内佛教虽有兴起之势,但总得来说还是颇为低调。
不过蔡吉看来笮融那种心怀叵测之辈完全就是伪佛,眼前这位为人谦恭智真长老才是真正潜心修佛之人。只见智真长老一路引着蔡吉主仆,先是参观了大殿释迦牟尼像,跟着又照着四周壁画向二人讲解了一番佛教故事,以期能点化这两位慕名而来小檀越。蔡吉虽对佛教不是很感兴趣,但对方妙语如珠讲解下倒也听得津津有味。
不过智真长老也知蔡吉主仆今日来圆通寺可不是单纯来听他讲故事。这位深知欲速则不达老僧讲罢一面墙故事之后,便适时地引着二人吃茶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