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本府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罢蔡吉便大大方方地段勰等人簇拥下进了曲成县城。话说,东莱郡治下共有三个县设有盐官,分别是曲成县、惤县、当利邑。本着做熟不做生原则,蔡吉自然是选择曲成县作为自己试点县。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个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原因,那就是段勰乃是段奎族亲。故蔡吉也想借段融走私食盐一事敲打敲打曲成县盐务。
其实,段家贩盐本身并不犯法。须知,西汉之初。开山泽之禁,本是允许私人经营盐业。直到汉武帝时期,由于汉朝外开边疆,频繁用兵,财用不足,这才于元狩年间将盐业收归官营,中央归大司农属下斡官经营,纳人国家财政。产区和主要中转地设隶属于大司农盐官,盐官没有长。丞,亦可由郡守提名任命。盐官主管盐生产、分配和大规模转运。然而到了东汉初期,汉光武帝废除食盐专卖,但仍产盐地区设置盐官,主管征收盐税。后汉章帝元和年间曾一度恢复官营办法,但到了汉和帝永元年即废止。此后,盐业民营,盐官仍主税课,直至东汉末年。也就说汉末私人经营盐业并没有罪。
可既然如此当初段融又为何会怕成那样呢?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偷税了。东汉对盐业控制虽说没有西汉那么严格,可段融此举足以让其上断头台,甚至连累到段氏一族。不过从此刻段勰表现来看,他似乎并没有因为段融走私食盐事而表现出任何惶恐。当然这也可能是老狐狸表现而已。
然而此时蔡吉并不知晓,她暗自揣测段勰同时,段勰也偷偷地观察着她。说起来当初段勰灵堂上看到一身血污却进退有度蔡吉时,只觉此女举止不凡。再加上蔡太守为官数年对段氏一族颇为器重,故段勰才会卖了个顺水人情送车送人。可谁曾想就是这么一个无依无靠孤女竟然会转眼间成为东莱太守。甚至还短短半年时间里将自己那族弟段奎逼得闭门不出。要知道段奎此人虽心胸狭窄但也绝非无能之辈,否则前几年又怎能黄县将老蔡太守玩弄于鼓掌之间。何况他期间还有功曹黄珍相助。
怪哉,怪哉,此女真是蔡伯起之子?
还是说其真如段奎所言乃当世鬼才?
那她今日来曲成县是来抓自己把柄?还是另有所图?
正当段勰心底里暗暗盘算之时,蔡吉却率先开口道:“不瞒世伯,吉今日来曲成县乃是想查看境内盐场。”
果然是为那事!段勰心中惊呼着。话说当初段融匆忙撤走盐丁,加之段奎闭门谢消息一经传到曲成县之时段勰就知道出事了。不过他之后又听说段融被派往三韩主持通商一事,近还贩了一批货回黄县。似乎没有因贩盐一事而被惩处。都怪段奎那厮闭门谢到信都不回一封,害得自己这会儿两眼一抹黑连个应对之策都没有。早知如此,当初真该送个父母健家生子给蔡吉才对。不过段勰终究是老官僚,知道情况不明情况下,以不变应万变才是上策,因此这会儿他依旧不动声色地拱手回应道,“府君放心,老夫这就着人安排此事。”
烟火三百里,灶煎满天星这是蔡吉初抵曲成盐场时第一映像。只见长约二百余里滩涂之上,星罗密布着一百多间盐亭。一蓬蓬夹带着咸涩气息蒸汽自盐亭中升腾而出宛若缭绕云雾,并时不时地有上身挥汗如雨盐丁自其中穿行而出。而不远处多樵夫则将一捆捆近砍伐薪柴堆于盐亭之前。
此时蔡吉只觉得曲成水是咸,土是出卤,甚至连扑面而来风是涩。这与她上一次来曲成时映像大不相同。因此蔡吉不禁好奇地向身旁段勰问道,“段世伯,吾上次来曲成之时可没见过这等架势。”
“回府君,曲成盐场每年自十月起到来年正月间,砍伐柴草,煮海熬盐。府君上次来曲成之时已过正月,自然见不得如此情形。”段勰抚须作答道。
“只十月到来年正月间熬盐,这是为何?”蔡吉不解地问道。
段勰被蔡吉会如此一问不由楞了一下。须知当年十月到来年正月间煮海熬盐乃是自春秋时便传下来老规矩,这还真没啥人去考虑过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段勰终究是老官僚了,稍稍想了一想之后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