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女子宿舍楼到营区大门?,平时看着很短的一段路, 此时不知?为?什么,像是变长了几千倍。

钱多多坐在副驾驶室, 摘下墨镜和面罩,目光透出车窗, 假装欣赏车道两旁的绿植与建筑。背脊笔直,如?坐针毡,没勇气再?看身边的男人一眼。

这种场景实在是太熟悉。

曾几何时, 他们也经常像现在这样?同乘一辆车。

陆齐铭这个?野男人很喜欢在车上跟她亲近。

拥抱,接吻, 甚至更?亲密的事。

偶尔, 她会不好意思地拒绝掉,但多数时候都是紧张到手?指发颤,红着脸害羞又热情地迎合……

钱多多脑子里乱糟糟, 神游天外?。

想着想着,就回忆起很多热辣又出格的画面。

嘴巴干干的, 心跳加速, 身体也莫名有点发热。

这些超乎思维意识的、完全出于生理本?能的诸多反应, 让钱多多感到一丝羞耻和懊丧。

一年了。

她以为?她清风拂山岗。

虽不可能完全释然,但至少,对他的喜欢已经变淡一大……一大半有点吹牛。

那,至少变淡个?三分?之一吧?

可是当陆齐铭重新出现,站在她面前?,钱多多才发现,她不仅盲目乐观, 还高估了自己。

她没有忘,她什么都还记得。

不仅是思想还牢牢记得他,就连身体,都还记得被他狠狠疼爱时要死要活的感觉……

钱多多脸发烫,头?埋得低低的。

只觉无语。

随后甩了甩脑袋,一面强行中断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回忆,一面在心里唾弃自己:跟陆齐铭在一起的那段时间,这男人的沉稳内敛自律严谨,她一点没学会。

他不为?人知?的浪荡,反而被她一滴不落捡了个?全。

净学坏的了。

正胡七八糟地琢磨着,身旁的男人冷不丁又再?次开口,说道:“钱爷爷和钱奶奶,近来身体怎么样??”

听见这个?问句,钱多多回神,尽量神色自若地回答他:“身体都不错。前?段时间我爸开着车,还带他们去泰安玩了一趟。”

“看样?子,叔叔阿姨也一切安好。”

“嗯,挺好的。”

说到这里,钱多多眼风下意识往陆齐铭偷瞄两眼,安静数秒,声音轻几分?:“你呢?”

陆齐铭闻言,沉黑的眸微凝一瞬。

钱多多暗自深呼吸,不敢看他,只能转过头?,故作淡定地看窗外?:“我听马里达尔当地的同事说,你们这一批次的维和人员,已经过来了一年多。陆队……你这段时间,过得还好吗。”

话音落地,车厢内陷入了一阵安静。

男人半晌都未作声。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钱多多在这片死寂中,呼吸都快感到困难的前?一秒,她才终于听见陆齐铭的声音再?度响起。

他语气很淡,轻描淡写:“钱小姐觉得呢。”

钱多多表情略僵。

“你想听什么答案。”

陆齐铭开着车,字里行间没有丝毫的情绪外?泄,整个?人平和,沉静,淡漠。仿佛一口永远不会有波澜的井,“希望我回答你‘好’,还是‘不好’。”

钱多多被问住了,呆愣数秒才重新找回发声功能。

她稳住快要发颤的声线,由衷对他说:“我……我当然希望你过得好。我希望你,很好很好。”

陆齐铭:“那抱歉,要让你失望了。”

“……”

“我不好。”

他说这话时,侧头?看向她,黑色的眼睛沉郁幽深,像氤氲着深冬时节的暮霭,“跟你分?开后的每一天,我都不好。夜不能寝,食不知?味,非常糟。”

岂止是不好,岂止是非常糟。

如?果当初她不是去了欧洲,而他要赶赴赫拉特?、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