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蓝不卖身,但花场听着并不是什么正经地方,围着她的风言风语不断,刀人的话和她儿子的命比起来,不算什么。
挣了十年的钱,儿子的命没了大碍,魏蓝年纪也大了,便离开了花场盘了个炒货店,生意时好时坏。她嗓子好,为了多挣钱让儿子吃得好用得好,也会在夜店唱歌。熟悉的人知道她日子苦,也不愿意求人,但凡有赚钱的机会都会介绍给她。不挑活,白事,要账都接。
“谁让我是他妈呢,得给他备着钱。你们放心,要账前我查过余老板,他是什么人,我心里有数。挣的是坑人的钱,但不违法。”
从魏蓝那儿出来,林不忘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车开到钟楼附近,她说想去转转,让姜夷自己打车回去。姜夷觍着脸跟着她,说一起转。
东西南北四条大街,从钟楼蔓延成一个笔挺的十字,庙会、灯展是年味的呼吸。林不忘却避开所有的热闹,去了地下的人行通道,找了个地席地一坐。这个不算长的通道里,短暂地汇聚了各色的故事,各色的人生。
这些年,她偶尔会扮演成一个失意的人来到这里,渴望匆匆的脚步踩踏着她伪装的失意,把它们踩入尘埃里。虽然偶尔会分不清,得意与失意,究竟什么是真实,什么是伪装,或是伪装的伪装。
姜夷看着她神经病似的坐地上发呆,若他也坐过去,和一个傻子相比,一对傻子更为惹眼。
他有些时日没来这处地下通道了,它像是都市里繁华处的一处霉点,墙上贴着各色不入流的小广告。姜夷四处转了转,通道的一处尽头,有摆摊卖些小东西的大妈,灰色的布上什么都有,针线、鞋垫、袜子、内裤以及粗糙的玩具。
见有口琴,姜夷挑了一支放在嘴里吹,绿色的长方形竟真能吹出声。于是问了价,付了钱,给了张整票子,说不用找了。
拿着口琴在林不忘身边坐下,吹了支粗拙且带毛声的曲子,林不忘跟着单薄的曲子唱起了歌,“嘀嗒嘀嗒嘀嗒嘀嗒,时针它不停在转动,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小雨它拍打着水花,嘀嗒嘀嗒嘀嗒嘀嗒,是不是还会牵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