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出《贵妃醉酒》，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做酒的老板要植入广告，还得“杨玉环”口播，做地产的要在舞台上摆模型，还有个老板眯着一双眼，神秘兮兮地说，他在南方剧场看了出好戏，回味无穷，意犹未尽，令人神往。

好几个成语堆砌成了墙，引起了田壮和姜夷的兴趣。而这些成语从姜夷嘴里说出，落进林不忘的耳中，她也被勾起了好奇。

“什么戏这么好？”

“粉戏。原本是不能拍的，那个老头偷摸拍了一段，还发给我。”姜夷掏出手机，调出个视频递给林不忘。

小小的屏幕里演的，是一出被禁演多年的评剧，但曲艺算一家，这出戏林不忘听说过：《拿苍蝇》。故事很荒诞，母苍蝇修炼成精，四处留情，勾搭人间男子，与之云雨，还生了子，上天派天兵天将捉拿。

这戏被禁了多年，说是失传了。

屏幕里的戏被改得更为荒诞香艳。貌美的女演员，三十多岁的年纪，袒胸露背，大胆香艳，唱着撩人的淫词艳语。人，鬼，神，但凡是个男人，就勾搭，男女演员的互动让人耳红心跳。

但现场的观众很吃这一套，叫喊声、口哨声都快把顶棚掀了。

“这戏是正规剧团排的，偷摸着演，票价高得离谱，一票难求。”

林不忘突然抬眼，刀子似的目光扎过去：“你认识的到底是二流子还是戏迷？”

“人家说了，这是普罗大众爱看的戏，阳春白雪那一套跟不上时代了，下里巴人才是刚需。”姜夷说，“当时田团脸都绿了，我恨不得钻地缝里，感觉给曾外祖丢脸了，若真这么整，老祖非得从坟里出来，骂我这个不肖子孙。”

“偷摸看这个戏，不如看苍老师。”

姜夷一愣：“谁说不是呢。怪我，几个人说的时候热闹，我想着是好事，给团里出力，到了办正事的时候个个满嘴跑火车。但这事我既然挑头了，就得往下干，怕你当我是个骗子、大忽悠，这才给你说一声，再给我点儿时间。”

林不忘把手机扔还给姜夷。那出上不了台面的戏，让她有些感伤，因为戏里大胆挑逗的女演员，她看着脸熟。外地某些剧团演粉戏的事，她也听过不少，剧团揭不开锅，演员总得拼个活路，走正路卖不出去票，不得已，才把前辈们费力剔除的糟粕加了回去，甚至更甚。

入这一行的人，若不是真没了路，谁又愿意拿着刀把经历的过往努力捅得血淋淋。

丰盈的理想在现实面前，成了一条在沙漠里垂死挣扎的鱼。

露着大腿，酥胸若隐若现，台下一起哄，一叫好，台上甚至可以更下流放荡。当年下苦学戏的时候，谁都不是为了唱一出闹剧。

唱戏的人和看戏的人，都不是奔着艺术去的。

作践了自己，糟蹋了戏，换些养家糊口的钱。就这，还有其他剧团瞅着眼红，计划跟风。

正规的剧团都乱来，往戏里倒污垢，但凡演过一次，那些演员在世人眼里，和 A 片里的男优女优并无二致。

应该是赚了钱的，否则不会接二连三地演。

“你的茶行赚钱吗？”林不忘问。

“赚点儿。”姜夷挑眉，“还能养活几个员工。”

“那你咬咬牙出点儿钱，这戏不也能赞助吗？”

“这事说白了是团里的事，我虽说身份特殊，出力可以，出钱”

“很充分的理由。”林不忘打断了他的话。

沙发

23：走心走肾走灵魂

难过的心情像传染病，从心到舌尖，喝酒吃菜，也多了苦涩的滋味。林不忘想到了自己，别说如今摘玉兰还是个念想，那朵花多少人盯着盼着，轮不轮的到她摘还两说，真摘来了，一切会更好吗？

似乎也并不会，她的生母生死不知，说不定早已不在这个世界上了，那荣誉于她而言究竟还有什么意思？

是不是还要在这一行走下去，继续在团里混着，林不忘有些动摇。若放弃，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