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不改色拉弓,一箭硬生生插入原本相贴的两支箭中间。

待他放下手,鲜血便从袖袍里淌出来,流过指节,滴在地上。

伤口彻底裂开了。

谢枕云在原地欣赏了片刻,不紧不慢走上前,眉头微蹙,“你的手……”

“无妨。”谢青云淡淡道,“既然今日先生不能来上课,随我先回去好么?”

谢枕云点头,“你的伤要紧。”

他被谢青云牵着走出人群,却又在半路,无声回过头,与萧风望遥遥相望一眼。

那双浅茶色的眸子里除却澄澈水光,干净得什么也不曾有。

可他上挑的眼尾,微勾的唇角,又好似什么都说了。

萧风望喉口有些痒,喉结不受控制地滚了滚。

前头练箭的人还在继续,他却早已没了兴致,目光一直落在远处越来越模糊的身影上。

“老大,谢青云好歹是谢府的二公子,虽然谢家没什么好东西,也不能这样吧?”陆节苦口婆心劝,“要不你就干脆把人抢回来呗。”

“反正萧府那么大,你钱有多,藏在家里养起来多好。”

萧风望面无表情斜睨他,“我看上去像断袖?眼睛无用,不如喂狗。”

陆节嘴角一抽:“……”

他倒要看看,萧风望要嘴硬到什么时候。

……

谢青云这次伤势复发似乎比中箭时还要严重。

谢将军为了治好谢青云的伤,甚至去宫里请了太医来。

“张太医,吾儿伤势如何啊?”

隔着屏风,谢将军担忧的话清晰传入耳内。

谢枕云坐在外室的黄梨木圈椅上,双手捧着一个汤婆子,眼底神色散漫,似乎里面躺着的人与他半分干系也没有。

侍从端着一盆血水匆匆走出来,他抬眸扫了眼,愈发期待太医的诊断结果。

“唉,二公子此前一箭穿透筋骨,本就该好好养伤,怎么还能去拉这么重的弓呢?”太医摇头叹气,“日后便是痊愈,怕也无法再拉弓了。”

“欺人太甚!”谢将军怒道,“那萧风望简直不曾把我们谢家放在眼里!我要入宫见陛下!”

谢青云冷淡的声音随即响起:“若是见陛下有用,七日前便不会只是降为副使这样简单。”

“陛下不能失去这双眼睛。”

且不说骁翎卫上下都只听萧风望一人的命令,便是萧风望名下在宁州的矿山与盐厂茶厂,便让陛下离不得他。

谁会与钱过不去呢?近几年天灾不断,国库空虚已久,如今得以充实,一半的钱都是萧风望以得罪上云京的权贵为代价抄家抄来的。

还有一半,则是盐税与茶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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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风望的存在,本就无可替代。

换了谁,都没这样好用,不过是嚣张跋扈了些,陛下自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张太医,麻烦你不论用什么法子,一定要治好他的手!这马上就是伴读选拔了,若是吾儿不能射箭,这该如何是好?”将军夫人焦急道。

谢枕云默不作声听着,唇角讥讽扯起。

不过是不能射箭,又不是断了手,至于这么紧张么?

若是他们知道谢青云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又会怎么样?

谢枕云甚至忍不住想要笑出声,光是猜想出那时谢府会是何等精彩的场面,捧着汤婆子的十指便微微颤抖起来。

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老夫已经尽力了,若是老将军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劳烦另请高明。”张太医道。

“这……太医您莫见怪,我们也只是太着急,该怎么治便怎么治吧。”谢将军叹气道。

谢青云淡淡开口:“若要选伴读,并非一定要是我,枕云亦在国子监,缘何他就不能做伴读?”

屏风里面静了静,脚步声响起,一名侍从从里面走出来。

“三公子,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