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理小叶后面的话,绕开她,往前院走。

看见我来,保全给夏冬梅开了门。

夏冬梅穿了件颜色鲜艳的羽绒外套,梳着马尾辫,露出两只被冻得通红的耳朵,鞋子有点脏兮兮。

邙山的住户大多开车出行,离这里最近的公交车站也有两公里的距离。以我对夏冬梅的了解,为了两公里的步行距离,她一定舍不得从山下打车上来,应该是顺着山道从车站走过来。

“你怎么来了?”我看她身上背着书包鼓鼓囊囊的样子,忍不住露出笑容。

夏冬梅本来蹙着眉头,表情还有点苦大仇深,看见我笑了,也跟着露出傻兮兮的笑容:“我来接你啊。”

我嘴角的笑容微微僵住。

夏冬梅好像没看出我的不自然,自顾自笑着说:“我听安宁说你不在陈陆那里住了,太好啦。去硝城离得远,我没法过去找你,可是你回磷城了,我们就离得近了。我爸最近从康复医院出院了,家里也没再找我要钱。我打工最近攒了些,正好想在磷城找个地方租房子住。最近期末没课了,室友复习有点影响我,我晚上睡不好,正想搬出来。前几天不是给你发过消息了,这几天我都在找房子,我看到特别好的一个,不收中介费,还离市区不远,买东西,交通都很方便。我们一起住吧,考完试就放寒假了,我找了份奶茶店的兼职,房租肯定不成问题的。”

我看着夏冬梅,没有说话。

我觉得我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可是为什么在见到她的时候,在听见她对我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是觉得胸口好像有些闷呢。

夏冬梅见我不说话,并不气馁,脸上还是带着笑意,那笑容让她眼睛看起来亮晶晶的:“安宁姐最近忙,说她走不开,可是如果硝城的事情结束,她就把她的房子收回来,说到时候,我们还能搬回去住。”

我微微露出笑容。

“遇青哥,你要不要收拾东西啊?我记得你行李不多,应该收拾起来很快吧。”夏冬梅耸了耸肩,调整了一下双肩包的带子,大概是等了太久,她的肩膀有些累了。

顿了一下,夏冬梅像是想到了什么,将肩上的书包取下,从里面窸窸窣窣掏了半天,掏出一个用塑料袋和锡箔纸包着的东西,交到我手上。

沉甸甸的,已经冷透了。

“烤红薯,我从学校旁边买了带过来的。上次你去看我的时候,不是吃过吗。你说那家的好吃,我特意买了拿给你。我也觉得这家好吃,别的地方买的都不行。”

我看着被挤压得有些变形的塑料袋,有些无奈笑了笑。

是之前在陈陆那里的时候,我有空会去看看夏冬梅,给她买点吃的和衣服,她非说要我大老远跑一趟太辛苦了,为了表示感谢要请我吃东西,我不想让她觉得压力太大,就随便在学校门口找了个路边摊,让她买了烤红薯给我。

我从来不吃路边摊。

那份烤红薯最后被我带了回去,但是放在餐桌上就忘记了,等想起来的时候,已经被阿姨丢掉了。夏冬梅那天晚上发消息问我好不好吃,我不想扫了她的兴,才随口骗她说我觉得那是最好吃的烤红薯。

其实我是在撒谎,随口骗她的。

夏冬梅不知道我在笑什么,只是看着冷掉的烤红薯,有些懊恼地说:“我路上要是不耽误时间就好了。”随后想到什么,她又高兴起来,“没关系,等到了新房子,那里有微波炉,热一下就行。”

我望着夏冬梅,感觉喉咙有些干涩,想要说点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对于夏冬梅,我的感情其实很随意。

不管是给她父亲找医院,让她留在我身边做家政,送给她漂亮的礼服,给她找学校,给她哥哥找工作,所有的一切,对于她来说似乎是多到不可思议的奢侈礼物。可这些对我来说,轻而易举就能做到,我不曾为之真正费过一点心,这与我在路边买一块昂贵蛋糕却选择丢给流浪狗没有任何区别。

我甚至有时候真的把她当做一个可怜的流浪动物,帮助她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