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回廊尽头的卧室门打开,老太太拄着拐杖现身。她遥遥望着逆光中,那道曼妙婀娜的身姿,一动不动。

“奶奶!”沈繁枝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在老太太转身要回房前,奔了过来,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老人家的凝视下,搀扶她回了卧室,并且说出了积压在她心底里的疑问

“那天在恒春楼,您说的那件事,是指我大学时假借温暖的名义靠近司岍吗?”

老太太明显呼吸一滞,她没好气地甩开沈繁枝扶在她臂弯里的手,这与当日如出一辙的举动,令本就僵持的气氛倏忽凄寒到冰点,老太太几乎是恨铁不成钢地指着沈繁枝鼻子,怒骂:“亏得我眼看着你从襁褓中牙牙学语,再到演露开蒙、亭亭玉立,我自问待你沈家女如我司家宝,而你离开后却音讯全无,若不是你母亲逢年过节来个电话报平安,我连你人在何处都不知道!”

“奶奶……”听到老太太这番话,沈繁枝有些不可置信,她从没想过,竟能从司岍奶奶口吻中听出带几分爱之深责之切的深意来。

“更何况,小岍从南院那棵树上掉下来,可是为的你啊!你头也不回就抛下他逃走,你当时年纪小不懂事暂且不论,但是后来呢?你们俩好歹也算青梅竹马,他从俄罗斯回来放着好好的克里姆林*不去,非要追随你去那劳什子的Vix!你知道去Vix的外交官都是什么人吗?不是70年前为了大义不怕牺牲的老一辈,就是现在那几个狼子野心想独辟蹊径升官发财的!就连从部队转业筛选去的武官,都刻意挑无父无母无家室的!你是去艺术深造的,战争不影响资本家们歌舞升平,但司岍是外交官啊!”

老太太久违地一口气说这么多,她年事已高,早年做行政后勤工作的时候,说半个上午都不带喝水润喉的,如今说到要紧处,却是上气不接下气。

“奶奶,您是怪我当初没有劝司岍不要来Vix吗?”沈繁枝总算参悟了些许老人家对她的偏见,“可当时我早已不再跟他联系,我跟他在Vix重逢时,我也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