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神色一僵,静默片刻才垂首行下一礼:“原先是喜欢的,现下……对四季都说不上喜欢。”
望舒的生辰,在生灵沉寂的冬日。
而叶瑾诺生在第二年春夏之间,万物复苏的春,和生机盎然的夏。
好似神明刻意让她们二人,从出生就是对立面。
叶瑾诺又瞥向一旁沉默的唐弈,懒洋洋对他勾了勾手指:“椅子太硬,过来抱着我。”
“好。”唐弈不假思索应下。
哪怕当着旁人与自己的心上人亲昵,违背君子恪守的礼法之道。
但他什么也不想管,走到椅子前将叶瑾诺抱起,又小心翼翼抱着她坐下,让她能安然靠在自己怀里。
能让她安心舒心,便是他毕生所求。
“傅渊,你喜欢过冬日,但本宫与你相反。”叶瑾诺随意勾着唐弈的衣带,话语平淡得似乎没有一丝危险意味。
她好似只是在陈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慵懒闲适,“望舒的生辰在冬日,但本宫偶尔会想,那她的死期呢?”
实在残忍。
她明知傅渊深爱望舒,爱了数千年不曾改变。
可她偏偏要在傅渊面前说得明明白白,她要望舒的命。
不仅如此,她有朝一日或许会屠尽天界那群虚伪清高的仙神,为她当年牺牲在大战中的将士们陪葬。
傅渊沉默良久,才低声回答:“待到殿下痊愈时。”
他知道叶瑾诺想听什么,也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可话语出口,如此艰难。
抬头看去,当年与他同病相怜的青年,如今可以肆意拥抱太阳,而他却还沉寂在漫长的等待中。
连相见都是奢侈。
羡慕,又无能为力。
叶瑾诺得到了满意答复,才用脸颊在唐弈肩上轻蹭,懒声问:“墨熙哥哥,你与傅渊熟悉吗?”
唐弈看了傅渊一眼,又轻轻摇头,“只是多年前曾听你提过一次。”
但唐墨熙何其聪明,他猜得到傅渊为何沦落如此境地,也在傅渊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所以他刻意回避傅渊。
叶瑾诺发出一声细微轻笑,懒洋洋开口:“妖王傅渊在很多年前,被天界仙神敬称怀渊上神,是掌管审判的正义之神。可惜审判神最终还是走错了路,被月华上神一剑穿心。
月华上神的流月剑可是个好东西,给予生灵不消不灭的伤口,哪怕怀渊上神有不死之身,也只能勉强保住性命。
你知道吗?那年月华上神亲手杀了怀渊以证天道,也证明自己道心未乱,但不过一日,她带着怀渊的肉身来求我。
——是望舒跪在我面前,求我收留怀渊,求我救他性命。”
所以傅渊始终放不下望舒,她杀了他,又舍弃尊严跪在叶瑾诺面前,换来他生命延续。
听叶瑾诺说起自己的故事,傅渊又是静默良久,才强迫自己淡然开口:“殿下,过去的事,就不必再提了,怀渊已经死了,傅渊……只是妖王傅渊。”
叶瑾诺看着他,又低低笑了一声:“可是月华上神给本宫发了请帖,请本宫赴宴,傅渊,你说,这么好的机会,本宫不带着故人去与她叙叙旧,是不是太对不起昔日姐妹情分了?”
她在提醒他。
提醒他,是她救了他的命。
提醒他,是望舒背叛了她们之间的感情。
唐弈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搭在叶瑾诺腰上的手收紧了一些。
傅渊又是良久的静默,但最终还是起身一躬到地:“臣谨遵殿下懿旨。”
身不由己。
他如今是妖王,是曦玥的手下。
是望舒自己,亲手把他送来的。
叶瑾诺抬了抬手指,示意傅渊不必多礼。
待他起身,她才又凝出一道火焰,将傅渊上半身的衣物焚烧殆尽。
这时唐弈才看到傅渊胸前被丝绸所包裹,而心口的位置正涌出鲜红刺目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