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书呼呼地喘着气,望着雪白的月光,用手背擦了下眼睛,辨认着路标,跌跌撞撞踩在河沟里,绝不停止地往前跑。

*

界河的另一头,大景白家屯的城寨里。

宋思南将身后的人放下,几个小孩子也放下,推开簇拥着的人群,问刚才的目击者:“是不是她们被掳走了?还有别人吗?”

目击者说:“是是是,就是她们!都回来了!”

“小将军,你简直是天神下凡啊!”

“带她们回去休息,好好安慰,”宋思南确实得意,他们不仅把人救了回来,还杀了好几个敌军。也许是在这份骄傲和狂喜中,宋思南甚至有些被麻痹了,随意清点随行人数:“一,二,三……都在吧?”

大家刚经过高强度紧张,纷纷点头:“在。”

杜子涵挤进人群里,没看见时书,“咦?”了一声。问宋思南:“时书呢?”

宋思南扫了一圈:“估计回去了吧?或者洗澡去了。”

杜子涵赶紧找,往河流的下游走,时书的衣裳还在他手里拿着。杜子涵一边跌跌撞撞地往下游找,一些轻声呼喊:“时书,时书你人呢?”

夜里看不清,夜色实在模糊人的意志。杜子涵往下走,深一脚浅一脚,一不小心还摔倒:“时书……”

他走到了先前和时书洗澡的地方,并没有人,水流潺潺。杜子涵再往回走,准备回屋子里找人,但他一路从河边走到屋里,依然没有看见人。

“难道在茅房?”杜子涵去敲敲门。

没有人。

莫非去谢无炽处下榻了?

杜子涵不敢确定,犹犹豫豫,往谢无炽住的寝屋跑去。

想到谢无炽就浑身发麻,双脚打哆嗦,但现在想知道时书的行踪,鼓起勇气跑去,门外的护卫正在站岗,见到杜子涵便拦下:“不得擅闯!”

杜子涵:“二公子在里面吗?”

“二公子?”护卫道,“没在。”

杜子涵:“谢谢,我再找找。”

杜子涵脚步往后转,一只手掀开门帘,谢无炽从门内走了出来。穿着就寝时的素白内袍,漆黑长发垂在肩头,身上带着疏离淡漠之感,他脸上没什么情绪:“找时书干什么?”

杜子涵两眼一黑,后退着说:“找,找他,确认他回来没有。”

谢无炽:“发生什么事了?”

杜子涵纠结着,不知道要不要说,最终转身狂奔。谢无炽趿鞋,不少乡民从村口回来,嘴里七嘴八舌地说着“这几个小年轻太厉害了!”“竟然去界河对面把咱们的人都抢回来了!”“了不起啊!”

谢无炽眼下一暗,让人去问怎么回事,片刻后护卫回来说:“刚才有几个妇人在河边洗衣服,被北旻的人掳去了对岸,但又被抢回来了。”

谢无炽垂下眼,清淡的衣衫被月光笼罩上了一层华光,走在院子里,此时万籁俱寂,宋思南和几个小英雄都回到住处,正在庆祝。

杜子涵到处找时书,没有人怀疑过时书会掉队,一是时书跑步太快了,军中比赛没人能跑赢他;二是他们太年轻,沉浸在刚当完战士的喜悦中,几乎无法顾及到除自己以外的人。

谢无炽走在这村落当中。

杜子涵还在找时书,他一开始想时书肯定回来了,但找了一两个小时,杜走累的时候坐在屯里,浑身开始发凉。

天快要亮了!

杜子涵知道不对了,他赶紧去找宋思南,遇到了中庭里的谢无炽。

谢无炽:“找到了?”

杜子涵不敢吭声,他怕宋思南完蛋,憋了半天又跑。

谢无炽心里猜到了,脸色一白,他从山上走下去,走到河流旁,月光照在白色的石头,他站着,看着眼前的水流。

宋思南和一行人连滚带爬地跑下来,他们这才发现时书没有回来,跑到河岸旁,开始紧张地复盘:“他什么时候掉的队?你们都没发现吗!说话!”

几个人从睡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