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看着天, 朝陆绯嫣与谢唐道:“这天看着不好,外面又冷得很, 你们才到京城,宅子里怕是没准备妥当,倒不如先在我们家住下再说?”
谢唐起身回道:“多谢姨母,我们这一大家, 怕是太过叨扰,且宅子是新置的, 还得去看看什么模样, 有没有要添置的,还是回去得好。”
他虽是回绝,语气却温和客气, 这是礼仪上的客套,此时主人若真有心,就会再留第二次, 若是客套之词,就会作罢。
而老夫人显然不是客套,她一定会再次挽留, 谢唐也算进退有据,也许会自己回家, 让妻儿留在这里,这样也显得两家亲近。
老夫人正要说话, 聂蓉回道:“妹夫说着倒让我想起来, 你们新宅在长水街, 侯爷有处别院就在长水街后面的柳色巷,穿一道巷子的距离,要不然你们就住去那别院,一来可以暂时安身,二来也方便去布置新宅,这样再好不过。”
一句话,完全扭转了老夫人的意思。
在场谁都知道老夫人的意思是让人留在这儿,她却偏偏要让人住去别院。
留外甥女在自己家里住,那是亲近,要好好聚一场、说说话,但让外甥女住别院,则就是收留,显得人家没地方住似的,完全不一样。
老夫人想开口,谢唐已经明白聂蓉的意思,连忙回道:“多谢嫂嫂美意,确实不用,新宅那边去年就从太原派了管家来打理,那人处事还算稳妥,应是不会有缺漏的,绯嫣也早就想好好布置这宅子,不让她去,说不定她还要着急。”
陆绯嫣也只好笑着接道:“是啊,不劳姨母和嫂嫂费心,我们先回去,以后再来拜访。”
话已到这里,老夫人再不能说什么,抬眼看看严辞,却见他转身替奶娘怀中的平哥儿系了系脚上的棉靴,似乎怕棉靴被蹬掉了冻着孩子。
老夫人忍不住翻白眼,心想他倒还演上了,平时哪这么关心这孩子?一定是聂蓉教唆的,让他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别让人多想。
想着这些,她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事也不怪聂蓉,她与绯嫣两人之前本就有过结,绯嫣刚才那话句句绵里藏针,聂蓉个性再好,也是有几分脾气的,哪能放过?
外甥女如今倒反而不如以前聪明懂事了,明明初来京城,要和表哥打好关系,却偏偏记着旧怨,跑来得罪表嫂,又不是不知道表哥宝贝他那夫人?
酒宴结束,谢唐与陆绯嫣离去,聂蓉与严辞一同回院子。
严辞要去行云阁书房忙些公务,她知道他一忙也许回房就是深夜了,便拦住他道:“那个谢唐,有妾室吗?多吗?”
严辞笑着问她:“怎么打听起这个来了?”
聂蓉的确有些好奇,就说:“我就是奇怪,陆绯嫣为什么这么着急跟着过来,若是我,女儿才出生,我怕是舍不得将她一个人放在家里,所以我就想她是不是担心谢唐在京城没人管了胡来。”除了这个,她真想不到还有什么原因,还在喝奶的小女娃,就算有人照养,亲生父母不在身边,谁知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严辞回道:“前两天母亲和我说过一些,谢唐家教严苛,还算洁身自好,有一个妾,而且这次也跟着来了京城,只是今日谢唐让她随家仆行李一起去了新宅,没一同过来。”
“那谢唐是很宠这个妾?”聂蓉问。
严辞不在意道:“宠不宠的又怎么样,还不是妾?”
聂蓉便不明白道:“那陆绯嫣为什么要急着跟来呢?莫非是舍不得夫君?”但她看刚才陆绯嫣对谢唐,还真看不出特别在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