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严辞写信便随意一些,却是一天中最温馨的时候。
最初她就写些今日见了什么人,苏州有什么新奇事之类,他也寥寥数笔写初到冀州的情况,后来有一次她在最后写了“想你”二字,便收到了他在信尾“孤枕难眠,日日想念”的回信。
聂蓉看着信笑起来,心里明白他就是这样傲气的性子,要等别人先说几句好话才肯放下身段说些温言软语,便又在给他的回信里写晚上做梦梦见了他,醒来还是半夜,意识到他不在身旁,竟半夜没睡着。
这封信过去,他回信问她梦见他在做什么,称他也梦见她,醒来后也是发现她不在身旁,只是湿了床褥。
她看信半天,才意识到他做了什么梦,于是在信里骂他有辱斯文,好色,却将自己身旁一块手绢随信也寄过去了。
哪想到他回信愈加“有辱斯文”,将梦境用长篇大论描述了一通,看得人面红心跳,犹如在偷看禁书。且他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来信里也不说什么公务繁忙或是冀州风情了,就是大篇幅的肉麻兮兮不堪入目的话,末了还要规定她回信内容,必须回应他的话,必须说想他,要不然就勒令她回京城。
弄得聂蓉每日写信都是屏退左右,一个人偷偷摸摸躲在房里红着脸写半天,还要小心翼翼套上几层信封,先用浆糊封口,再用蜡封印,就怕被人看见,让两人名誉扫地。
? 95、番外5
酷暑过去, 迎来中秋。季节变换,苏州传起了时疫,向来不怎么生病的聂蓉也被染上了, 高热不退,头晕目眩, 浑身无力,急得橘儿一行人惶恐难安,四处找大夫诊治。这病来势汹汹,有些身强力壮的休息两天就好了, 却也有老弱妇孺就此撒手人寰,如今聂蓉烧得厉害, 也一口粥都喝不下, 可不要吓坏了身旁人。
正好这时候小陶受严辞之命快马加鞭亲自从冀州过来,给聂蓉送宫里的月饼,橘儿便哭着将情况告诉了小陶, 小陶在床外隔了床帐看一眼昏睡的聂蓉,未及歇息就赶紧又骑马回去了,将这边情形去禀告冀州。
结果就在小陶离开的当晚, 聂蓉的烧就退了,又喝了两天药,人就精神起来, 能下地走路了。
她又赶紧写信去冀州说自己全好了,一点事没有, 让严辞别担心。
到第三天,人便真痊愈了, 橘儿在屋中焚香烧艾, 祛除病邪, 又一力要求她再休息两天,哪儿也不能去。
聂蓉只得在家中待着,整理之前所做的笔记。
入夜,天有些凉,她大病初愈,没多熬夜,很早就躺上床睡去。
不知睡到什么时候,突然就醒来,不经意一睁眼,竟见床边坐着个人。
她立时就被吓了一跳,猛然惊醒,在烛光中定睛一看,却见是严辞。
“你……”聂蓉疑心是梦,只说了一个字就没敢再说了,倒是他轻声问道:“醒了?我来看看你。”
聂蓉又躺了一下,觉得好像不是梦,眼前的人是如此清晰,只是布衣木簪,发丝微乱,不似以往气宇轩昂,威严端正,倒有点风尘仆仆的样子。
严辞又说道:“江英说你全好了,是吗?”说着抚上她的脸,柔声道:“人都瘦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