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去告,人反手就告他一个勾引良家女子的大罪,如何还能进考场?”

周梨闻言,恍然反应过来,“这般说来,怕是那骗子就是故意而为之,指不定闺女也是他使唤去勾搭这许成文的。”先把死穴给他捏住了,然后放心大胆地骗。

可见还真是专门做这一行的了。

“是又如何?如今木已成舟,只怪他自己不长脑子。”王夫人吐了一口瓜子皮,不以为然,“自作孽不可活呢!今儿听说许老太挨着全村一家家借钱,凑了点路费,跟着去县城陪他考试,眼下就指望他出头。”好一雪前耻。

周梨啧啧了两声,“也是,这钱要是能翻倍赚,不是被骗就是触犯律例,他也是读了好几年的书,怎么都不用脑子想一想?”这样的脑子要是还能中秀才,倒是奇闻一件了。

王夫人听得她这话,很是赞成,“你个小丫头倒是聪慧,偏偏那许成文读书读傻了,也不想想那满县城青年才俊,人家绸缎商怎么就挑中他做女婿了。”那分明是看他好骗。

周梨却开始担心,如今许家半点银钱没了,不会跑来找姐姐麻烦吧?不禁有些担忧地看了隔壁的桐油铺子,“不过我如今倒希望许成文能高中,到时候好歹有功名在身,多的是人搭讪,也不会身无分文,以免狗急跳墙回头找我姐的麻烦。”

王夫人也叹气,“你姐一个妇道人家,的确是不容易。”又见周梨小脸上满是忧心,只宽慰着她:“你也别太担心,我们两口子这里看着,若是许家敢乱来,我们立马喊人,打他个落花流水。”

对于王夫人的友善,周梨是记在了心里的,想着等下一次进镇子来,必然给她带一筐自家的土鸡蛋作为答谢。

而周梨这个时候忽然就明白老一辈人对人丁兴旺一事的执着了。家里若是还有几口人,或是自己再大一些,也不用担心这么多。

不过话又说回来,人丁兴旺,那心思不在一条线上也是白瞎。

她忧心忡忡地回了桐树村,这会儿日暮西山,满沟渠田坝的蛙鸣鼎沸,又连带着那蛐蛐儿不停歇地叫,好好的一个宁静山村,这会儿反而变得比白天任何一个时候都要热闹。

村里的各人这会儿都在忙,地里只要种下去的庄稼,就是一根玉米杆稻草都是要给收回来的。

便是周梨家那玉米杆再收割捆扎后,待这秋日晒得干枯了些,元氏也是一点点给背回来,整整齐齐码在后院的墙根旁边。

到时候那寒霜天来了,一来可以垫一垫猪圈,暖和几分,或是直接给村里人拿点旁的过来换去喂牛喂马。

至于稻草用处就更是广泛了,他们家这猪圈楼上七八月天的时候,有一次雨下得猛烈了几分,边缘上有些漏了水。

所以这稻草一脱谷,元氏和白亦初就搬来了长梯,将稻草重新给盖了上去。

都说这秋收时节最是繁忙,一来是忙着抢收庄稼,赶着那秋日里最后的几天太阳,好将粮食晒干几分,免得到时候入仓了回潮发芽,那这一年就白忙活了。

二来也是要趁着天气还暖和,各家各户这该修补的地方,也要抓紧。

周梨家这猪圈楼补完后,稻草也就只剩下两小垛了,元氏琢磨着今年没种糯稻,到时候给整理出来,好歹給搓几根绳子出来,虽不如那糯稻草结实,但总强过没有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