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

“明尘”就这般伫立山门,阖目静待。但直至太阳落山,也无人敢越雷池一步。最终,明尘拂袖而去,无极道门封锁山门,不再过问世事。

“不负天下,只负一人”,是书中的“明尘”步入剑冢前留给尘世的最后一语。正因为《倾恋》的结尾出现了这样一句话,整本书的基调才会偏移。毕竟对明尘上仙而言,在手刃徒弟后说出这般言语,已经能证明他用情至深、痛极恨极。

而也正是因为这个结尾,即便宋从心发现书中多有春秋笔法,猜到故事暗藏玄机,但也一直对书中的“师徒恋”持保守态度。宋从心甚至怀疑过自己不通情爱所以品不出字间缱绻,也没想过彼世的自己玩了一手瞒天过海的把戏。

明尘上仙并未对众生失望,灵希也没有屈从于自己的命运。从始至终,人未变,道未移。

但因为那飘落众生的皑皑白雪,彼世最终还是走向了那样的结局。

“兰因叔曾对我说,彼世的神舟败了。但我想,如果是她的话,应该不会这么说的。”行于虚空的小舟上,灵希乘风而起,面对即将到来的离别,她心中却很平静,“她大概会说,文明若有一丝火种尚存,那便终有一日能重新点燃。她不会将此视作失败,生存本身也不是一场战争。生存,只是忍耐。”

“……她叫清平。”宋从心站在船头,握着灵希的手,“望海晏河清,望盛世太平。她道号清平。”

灵希将这个道号念了两遍,颔首:“我记住了。”

“我会在剑冢里立一块碑。”宋从心道,“来年的春天,你随我一道,去见她一面。”

“……好。我记住了。”

……

灵希留在了变神天,宋从心回到了人界。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宗亦或是联系同门,反而变换了一副样貌,混入人群之中。

宋从心先是去了永乐城,临近弱水河畔的永乐城是抗战的第一线。冥神骨君远去天外,但这并不意味着战争会随着祂的离去而停下来。相反,那些失去绳索牵制的信众只会更加疯狂,如同只知争夺地盘的鬣狗般肆无忌惮。

宋从心并没有冒然进入城池,只是在外围观望。蚁群一样的人流在建筑物间穿梭,仙门弟子则抱剑驻守在城池各处。他们像榫卯一样契合,在外力下拧作了坚实的房梁。从军队与后勤的调度便可得知,姜恒常已经回到了天殷。宋从心不知道她是否得偿所愿,但她隐隐有所预感,日后的博弈,姜恒常必持一棋。

宋从心离开了永久城,一路向西,经过了龙衔关。与永乐城的风雨欲来不同,龙衔关已在战火中深耕数日之久。即便阴兵稍退,魔修也暂停了攻势,但破败的城楼与萧条的战场也能看出恶战的痕迹。宋从心经过城墙,恰好看见一名无极道门的弟子仰躺在城墙上。大概是连日鏖战让这些仙门弟子没了维持风采的心力,他灰头土脸地躺在武器架旁睡得人事不省。一旁的将士靠着城墙休憩,掰着麦饼,不约而同地放轻了声音。

过了一会儿,一位将士登上城楼,看见睡在地上的那抹白色,又环顾了周遭一片静默揶揄的眼神。她无奈地解下自己的披风,走上前给那名弟子披衣。但或许是披风被风扰动,亦或是仙门弟子恰好做了一个噩梦,只见他突然一跃而起,扑至城墙边,眯眼环顾一周。他显然还没清醒,披风糊在身前也没有在意。确认周围安全、并没有敌人来犯后,这名弟子才迷迷糊糊地转身,抱着披风重新倒了回去。

这下子可没人敢动他了,周围休息的将士都勉力挪动肢体,为这位殚精竭虑的小仙长让出一片空地。宋从心没有去惊扰什么,她只是路过。龙衔关如今是无极道门在中州的驻地,纳兰清辞的一切布局都从这里开始。她本就是宋从心钦定的继任者之一,将后手之事留给她,宋从心很放心。

离开龙衔关后,宋从心落在地上,一转身,便成了平平无奇的“图南”。

宋从心踏上了丝织航道,丝织商会的管理者是从宋从心手里走出来的一期与二期弟子。这些弟子并不知道导师的身份,但他们都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