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嗳”了一声,她刚打开门闩,门外,一个热络的身影就已经?趁势推门跳了进?来?。

“沈姐姐,我来?了”

齐知恩跟回?自己家似的,一面摘着头上的帏帽,一面大剌剌往里走。

看清是谁之后?,沈兰宜微微瞪了瞪眼睛。

齐知恩的个头竟然?又窜了一窜,原本?与她身量平齐,可眼下这么一看,已经?和旁边的贺娘子差不了多少?了。

为配合贺娘子的女徒身份,她今日的打扮也不似平时那般江湖气浓重?,正正经?经?地盘了发髻、穿了身褐色的布裙。

沈兰宜忍不住多瞧她两眼:“真真,我方才差点都没认出来?是你。”

直到这会儿,珊瑚像是才反应过来?。她“啊呀”一声,凑到齐知恩跟前反复打量,“齐姑娘,是你啊!我说贺娘子怎么带了人来?。”

沈兰宜朝贺娘子扬起一点笑?,道:“今日之事,实在是有劳贺娘子。”

角门的婆子受贺娘子诊治,对她感念颇深,她收的学徒出入打杂、买药倒渣,想来?也很方便。

她不好时时在外行走,有的事情,只能?如此去做了。

贺娘子神色淡然?,依旧惜字如金:“不必。”

她的目光在房中扫了一圈,瞥见沈兰宜床头那牒果?子、以及果?子底下的若干空盘,表情冷了一点下来?。

“少?动少?食,积食伤身。”

说着,贺娘子毫不客气地把那牒子拿起撤了。

装病闷在屋里,为排遣寂寞,确实没亏着这张嘴。沈兰宜有点不好意思,“明日不会了。”

齐知恩是个没什么耐性的,她才搬了脚凳坐下,开口就问:“如此麻烦,还要叫我来?,是有很要紧的事吧?”

见她们就要开始谈事,贺娘子回?头,见房门还没关,拉上珊瑚就走,还顺手带好了门。

沈兰宜把她的动作瞧在眼里,心里微微有点想笑?。

倒不是笑?谁,就是觉得有趣。

其实今生的许多人,前世也都是打过照面的。可那时的她没有脾性,在局促中一点点磨掉了自我,她所见的人,自然?也都只是空洞洞的一个个影子。

她前世从来?没发现,自己身边居然?有这么多值得琢磨的妙人。

齐知恩不知沈兰宜内心所想,只搬着凳子凑得更近了些,来?配合这神秘兮兮的氛围。

这段时日,她虽未和沈兰宜见面,但是信笺往来?从未少?过。

齐知恩心知肚明自己不是个转脑子玩心眼的人,除却?走镖以外的大事小情,在沈兰宜出资占股之后?,都任她来?拿主意。

而沈兰宜也只管生意上的事,不插手走镖的具体安排,该如何调度,都还是齐知恩自己做主。

能?让该做什么的人做什么,也是一种本?事,接触越深,齐知恩也便越信服。所以尽管她今日万事不知,却?还是在贺娘子拿着信找到四方镖局时,问都不多问一句,直接就来?了。

沈兰宜没急着说事,她沉吟片刻,只问起四方镖局如今的商路情况。

“还是老样子,我们还是接散客的活比较多,”齐知恩如数家珍:“往南的时候多。南人会做生意嘛,我爹在时,就和苏淮那边的几个布商走得很近,长期给他们押运货品。”

“前两个月,兼并的那俩小镖局,他们的单子我们一并接了,多是往姑苏那边。不过他们还欠着票号钱,收息起码一年内是不用想的。”

走镖生意不好做,路上时有吃拿卡要不说,货单若价格高昂,赔在路上了货主可不会自认倒霉。小镖局关张倒闭是常有的事。

沈兰宜安静地听着,等她说完才问:“京中平日货物出城,查得严吗?”

齐知恩嘿嘿一笑?,道:“要看是哪个门,要看是谁领商队,只要上面没令严查,路引文牒齐全的话,不会被刁难的。”

她压低了声音,又道:“打点到位的话,就是有些不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