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其实平时芬里尔也不至于这都听不懂,实在是喝得脑子都不太清醒,反应了半天才惊讶道,“不会就是你的领主把你……呃……”
见伊卡洛斯不说话,他又自言自语道,“那这不得狠狠报仇!你想把他杀了吗?还是做了什么计划,哎呀,但是杀死一个国王很难吧……”
伊卡洛斯打断了他,“别说了。”
“我就是问问嘛,”芬里尔歪了歪头,“那你当初又为什么成为了他的骑士呢?”
伊卡洛斯猛地站起来,芬里尔猝不及防被他推到地上摔了个大屁墩,抬着头愣愣地看着他。
伊卡洛斯看上去好像陷入了不好的回忆,胸口剧烈地起伏,脸色也有些不对劲。他努力地平复着呼吸,好半天才闭上眼,捂住了自己的额头,“抱歉。”
芬里尔茫然地想,啊,他发完脾气竟然会道歉诶。
芬里尔保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势打量着伊卡洛斯,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睛有点泛红,眼眶里却没有泪水,眉头紧皱着,嘴角似乎在因为忍耐什么而微微抿起。啊,脸上还带着一些酒精所带来的酡红。
芬里尔眨了眨眼说:“你看上去好难过。”
伊卡洛斯看向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芬里尔有那么一种感觉,好像下一秒他就会和自己倾诉曾经所遭受的一切,但他最后却只是轻轻地揭了过去。
“你要是哪一天失去了你的尾巴,你也会难过的。”
“唔,我觉得不只是这个。”
他看上去有点不甘心、有点失望、有点落寞。但是眼里没有恨意,和他提起那个叫普利莫的奴隶主时完全不一样。
芬里尔于是也坐到床上,试探着凑到他的面前,“他以前是你的,呃,我是说,恋人之类的吗?”
“不是,”伊卡洛斯这次回答得很快,但是微微偏过了头,“我只是……”
他叹了口气。
“我累了,睡了吧。”
他说完便不顾芬里尔的注视,径直走进了浴室。这里放着他先前回来时就打好的水,那时候水还是温热的。因为他在阳台上吹了一会风,又在自己的思绪里沉浸了太久,现在都已经凉透了。他愣了一会才脱下衣服坐到木桶旁边,舀起一勺机械地往自己头上浇下去。
有点冷,但还可以忍受。
他缓慢地清理着自己,洗到一半才发现没有关窗,夜晚吹进来的风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这才心不在焉地把窗户关上。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那窗子顶多只能照见他的肩膀和脑袋。
伊卡洛斯把最后一瓢水浇到身上,看着水流在脚底汇聚,突然忍不住想。要是他当时被宣判的是死刑而不是流放就好了。
这样他就不必在冷水的冲洗下,回顾人生当中每一个错误的决定。
他忘不掉那个黄昏,他身上戴着镣铐站在大厅的中央,听着裁判长朗读自己所有的罪行。那些子虚乌有的、亦或者在克拉克授意下曾做过的事情。如今全都变成了宣判书上罪恶的一环。他知道自己算不上一个光明磊落的骑士,他为克拉克做过很多昧着良心的坏事,他也曾想过自己有一天可能会站上审判席,却从没有想过对他发起控告的会是克拉克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