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也自然逃不出去。然后就有了他,妈妈对他很好,很温柔,说话的腔调里都带着一股东南亚女子独有的风情。

但可惜的是,他是个双性人,重男轻女的爷爷奶奶觉得他是个怪物,原本以为是个正常的孙子,结果却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本来要把他抱去淹死,妈妈拼命护着他才留了条命。他是个畸形怪物的原因也很正常,他的父亲让母亲怀孕的时候还在吸食海洛因,他不是个无脑儿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留着他一条命也是觉得,就算再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但从外表上来看还是个男孩无疑。

“宋哥。”新来的女孩朝着他走过来,似乎还有些害羞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阮宋转过头看她,看她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夜场里的人一般防范心都很重,让人对自己的称谓也时常会更换,这个女孩叫佳佳,不知道是不是真名,“宋哥,你能不能今天帮我替个班?我今天和经理请了假,我妈妈过生日,我想陪她回家过生日。”

“好。”他很爽快地就答应了佳佳的请求,“那你要陪妈妈过个快乐的生日。”

“过几天就是母亲节了,宋哥想好给你妈妈买什么礼物了吗?”

阮宋愣了一下,他没说话,夜场的人一般很忌讳说自己的私事。佳佳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她有些尴尬,“好吧,那宋哥,我先走了?”

“嗯。”他笑了笑,等佳佳往外走的时候又叫住她,“哎,你能不能帮我买个果篮,价格只要公道就可以了,我给钱给你。”

“知道了。不过买果篮?你有朋友生病了?”

“是去看我妈妈。”他脸上的笑有些尴尬,第一次对夜场里的人提起自己的私事,“她在精神病院里,她疯了。”

精神开始失常,是在第一个妹妹被夺走之后开始的。

阮宋现在还记得当时的情景。那时候他还很小,父亲整天不着家,家里破旧不堪,能够卖了充当毒资的东西都卖光了,妈妈蜷缩在床上,精神时好时坏,她抱着一个从路上捡来的烂玩具当自己的孩子,对着烂玩具整天自言自语。她还是依旧很疼爱他,会将他抱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将烂玩具举起来说,“小宋,看,这是你的妹妹。”她不会说中文,绵软的越南语加上她温柔的语调,听起来格外的诡异。

他当时年纪小,不懂事,只是在想妈妈怎么会把娃娃和妹妹弄混呢?娃娃那么小,破破烂烂的,还很脏,妹妹怎么会和它一样。他的记忆里,妹妹应该是软软的,会哇哇大哭,他只见过妹妹一面,然后就被爸爸抱走了。妈妈在家里生了妹妹,爸爸跑到家里,看是个女儿,很生气地要把妹妹从妈妈的怀里抢走。虚弱的妈妈被一路拖拽,膝盖在地上摩擦磨出了血。她没能护住妹妹,妹妹就被爸爸带走了。爸爸那段时间有十几天没有回家,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的妈妈也就在那个时候开始越来越不对劲。

之后他慢慢地长大,去上学了,家里交不起学费,他就去街边捡别人扔掉的矿泉水瓶去卖废品,一毛钱一毛钱地凑学费。好在念书的时候成绩还不错,一路念到高中,学校里知道了他的家境,给他免了学费,让他在学校里寄宿。家里债台高筑,母亲常常被家暴,父亲吸毒多年,他最愉快的日子就是父亲在戒毒所里戒毒的时候,妈妈虽然精神时好时坏却也能够在家一个人照顾自己。父亲在戒毒所里进进出出,复吸、强戒、复吸、强戒,宛如一个无线循环的莫比乌斯带,后来竟然又染上了赌瘾,高利贷债主来家里讨债,他在家里看着父亲被毒打,在那群人面前不停地磕头,差点还剁了父亲一只手。

然后,等那群人走了,他的父亲就把他拖出来殴打泄愤。他的父亲打他,他知道自己不能够反抗,反抗就会打得更惨,还会连着妈妈一起打。他捂着头在地上扭曲着身体,像是一条蛆虫,要被狠狠地踩死踏死,喉咙里像是有火,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妈妈看着他挨打,心疼地扑过去,用身体护着他。那时候的妈妈虽然脑子已经不正常了,可是还会对他好,记得他是她的儿子。所以那么多年他都默默无闻地活过来了,就是因为妈妈的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