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终,那些思绪都随着叆叇的浮尘一同飞向?黯淡的天光,融入一片迷蒙与虚无。

“大?日已经不再,无论?我再如何伪装,也终究只是伪日而已。”

当真是如此吗?秀衣。辅国大?将军强忍着撕心裂肺的痛心之感,故作无事地看着马车窗外?浮薄的天色。虽然今日的阳光既并不明媚也不灿烂,但它确确实实将人世照亮了。

“楚卿,你在想些什么?”为表贤明而与臣子同坐马车的“宣怀王”问?道。

鼻头?酸涩仅是一瞬,舌根压着黄连的苦意。拧起的眉心骤然舒缓,如抚平衣裳的褶皱般,拂得平平整整的。

“回陛下,老?臣只是在想,天……可?能要下雨了。”

……

谁上去,谁就是与俺们为敌!

亲身奔赴祭台的“宣怀王”甫一入场,便目睹了这一场堪称可?笑的闹剧。民众的呼喊确实堪称振聋发聩,那阵阵席卷而来?的声?浪让齐虚真面色难看的同时也暗自心惊。他虽然早就知道宣白凤备受民众爱戴,但没?想到一介死人的声?望竟高到这种境地。

看来?不惜牺牲一城也要解决掉宣白凤是对的,放任对方?继续成长下去,咸临早期的布局迟早会毁于?一旦。

想到这,“宣怀王”便有些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正想往祭台上走时,护卫在一旁的楚老?将军却突然抬手拦住了他。

“陛下,您龙体尊贵,何必以身犯险?”楚老?将军脸上尽是惊愕,似是没?想到他竟当真要在如此群情激涌的情况下登上祭台,“这些平民手无寸铁,翻不起什么大?浪。事后让禁卫军前来?驱赶民众便是了,您只需要待在马车里说几句……”

楚老?将军言辞恳切,但齐虚真却直愣愣地仰头?看着祭台上方?,目眦欲裂,神情骇然:“不行!”

距离较远时尚且不觉,距离近了,齐虚真才发现天边垂云而下的光芒如一个破损窟窿中漏下的金穗,那黯淡微弱的光柱如有形态般照落在祭台之上。凡人或许感知不到,但他却能看得出来?,整个咸临国的国运竟然在朝一个将死之人汇聚!

该死的,该死的!必须做些什么!从未想过国运竟会流失的齐虚真强捺下心头?的恐惧,果断迈步朝着祭台走去:“她不是自请司命之仪求世人杀她吗?!寡人也是苍生,寡人也可?持刀,若是寡人能杀了她,那一切便都是天意!”

“陛下?!”楚老?将军惊疑不定地低喊,再次上前拦住了“宣怀王”,“还望陛下珍重龙体,您出现在这里已经足够了,如何能以千金之躯去承担持司命刀的代价?还请臣或者国师替您去持司命刀吧!”

齐虚真原本?满心焦躁不耐,他在心中破口大?骂一介凡人能顶何用??只有他才能真正杀了谢秀衣那厮。但被楚老?将军一言点醒之后,他才稍微冷静了下来?。站在楚老?将军的角度来?看,阻止君王以身犯险是天经地义?的,以楚老?将军的忠心,只怕会抱着“宣怀王”的大?腿求他不要犯险。继续这般掰扯下去只会浪费时间,左右无论?是“宣怀王”还是“国师”,本?质都是他的一具驱壳……

“爱卿说得对,国师与寡人平起平坐,理应由国师以身相代。”“宣怀王”冷静下来?后,面上露出一丝宽和的笑,搀扶起已经膝盖触地的老?将军。站在“宣怀王”身

后的国师依言缓步而出,脱掉斗篷后露出其下一身神圣不可?轻亵的国师长袍,而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举步踏上了祭台的阶梯。

眼见有人登梯,祭台下的百姓们一阵骚动,“宣怀王”当即站出来?,大?义?凛然道:“寡人乃咸临天命之子,昔年因妄立皇储而犯下惊天大?过,今日又怎可?重蹈覆辙?!诸君,今日寡人在此,国师在此,便由国师代寡人持刀,由寡人代国师以承罪,以此叩问?上苍”

“吾儿与尔是否有罪?!”

冠冕堂皇的话语,让隐隐暴动的人群安静了下来?。“宣怀王”表现得宛如一个后嗣犯错而悔不当初的父亲,一时间,这番作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