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的,她听见金菲小声骂了句脏话,李姨迈着沉重的腿,把月亮抱起来放回房间里的床上,水龙头的水开到最大,水溅起来的声音大声回响在耳边,血水慢慢顺着管道留了下去,剩下一摊死肉。
从珊现在回想起来竟然是毫无波澜的,哪怕那堆肉如何可怕残忍,她也只是极其冷漠的把墙壁上的血洗了个干净,李姨抱着窗帘布从楼上下来,走到她身边:“你要把它藏在哪。”
“扔到山里去。”从珊说:“他不是经常这样。”
那些山何其高大,那些密林何其繁茂,夜间是没有什么人敢钻进林子里的,但是鬼哪里有人可怕,她们迅速把厕所的血冲刷干净,然后把四分五裂的李鸣生兜进了窗帘布里。
“那个时候如果苏丽或者那些狗东西回来,就能逮到我们,那么我今天可能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从珊平静的说。
“但是那天老天爷站在了我们这边,没人发现我们。”
许庶眯起眼,道:“人类的血液通常占体重的百分之七到八,就算你们把他的血都放干净,也至少有一百多斤,你们就这样把他装进布里走到了另一边山上?”
“是有点重。”她说:“不过小雅以前是学解剖的,她把李鸣生的骨头和肉都分开了,我们每个人都分点,这样就好些。”
许庶从文件夹下抽出一张纸来,那是从珊自首之后,他们连夜整理出来的有关信息,其中包含了当初被救出来的人员名单,王晴雅的名字赫然列在其中她是一名医学生。
“我们本来打算就这样把他随便找个地方埋了或者就这样扔在山里喂狗,但是李姨说这样很容易被发现,我们想找机会跑,必须要留足够的时间,把他藏在坟里也是她的主意,是,谁会想到坟里藏尸,那个坟还是她自己的。”
“我们走到一半,就下雨了。”
以前觉得那山路特黑特难走,阴森坎坷的像地狱蜿蜒曲折的肠道,但是那天晚t.z上一切都顺利的不可思议,从珊到现在还记得雨滴打树叶时擦过的啪嗒啪嗒声,她们在黑暗里背着尸块沉默着前行,她听见有人在小声的哭,但没人停下来。
山与山之间看似是分离的,实际大自然鬼斧神工,很早之前,李姨就发现两座山之间有一条隐秘的连接洞口,从正常的角度看是不会把它们两座山想到一起,她十几年里只有几次偷偷跑到自己坟那边,想看见自己的儿子。
她们把坟挖开,简单用黄泥堆砌的,因为下了雨,一切似乎都变得轻松起来,其实并不,李姨最后踉跄着跳下悬崖的时候,她们累得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过了好久好久,才有人发出第一声嚎哭。
“然后,我们就回来了。”
从珊道:“苏丽和那些男人回来的很晚,没人发现我们,那栋老房子经常死人,那种气味也没人察觉,我们本来是计划着快点跑的,但是我没想到苏丽做那么绝……我没想到她竟然让他们把月亮带到了镇上。”
她的手微微发抖:“我之前只是觉得,她是被李鸣生诱拐哄骗了,但月亮是她养大的,在我们之前她就认识了月亮,我以为不管怎么样她至少对月亮还有点良心,毕竟那个孩子这么信赖她。”
“但是我到最后才知道,她彻彻底底的是李鸣生的帮凶,她竟然真的按照原计划带月亮去做什么处女鉴定,她妈的,这些畜牲。”
从珊眼睛里流出眼泪来,到现在她才展露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情绪,她嘴唇发抖,好几次都说不出话来,喉头哽咽:“我以为我还是救不了她了,他们把她带走的时候,就在我面前,我感觉天都塌了,他们把我打晕了,我就看着月亮被带走了。”
她努力吸着气,试图冷静下来:“不过还好,月亮被救了,还好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