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赵先德不动声色，语气仍然淡然，却缓缓地往徐嘉宜的方向靠近。徐嘉宜低下头，不自觉地挠起了自己的手臂，好像在努力想着些什么。赵先德离徐嘉宜越来越近。他的语气放缓，仿佛是要安抚她的情绪。

“是又控制不住自己开始闪回、乱想了？没事的，那些事情早就过去了。”

徐嘉宜沉默着，没有回应。赵先德走到了她面前。她抬起头，看着自己的丈夫。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平静又仔细地观察他的脸了。他的五官没有变化，挺拔的鼻梁，浓密的眉毛，白皙的脸庞，看上去和从前一样，宁静又阴柔。然而，刚从床上爬起来的他头发凌乱。皱纹没有放过他，在他的眼角折出了几道痕。即便刮得比较勤，此时他下巴也冒出了一些胡茬，像一撮撮黑草。疲态出卖了他。他的眼神里没有任何安慰。

“不，这次不一样。”

徐嘉宜略微往左边挪了挪，赵先德站在原地看着她，没有追问。她深吸一口气。

“你知道我和静静是怎么认识的吧？”

“嗯，中学的时候，在校图书馆。”

“我们借了同一本书。那之后，我们就常常玩一个游戏。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的游戏。”

“什么游戏？”

“把信藏在一个别人都找不到的地方，然后互相传阅。”

赵先德眉头皱了皱，但一瞬间又捋平了。徐嘉宜略微又往左边挪了挪。

“所以呢？”

“梦里她告诉我，她的遗书准备了两份。还有一份，就夹在她送我的这本书里面……”

徐嘉宜颤抖地伸出手，指了指自己右边书架上的那本《陌生女人的来信》。那本书是徐嘉宜搬来的时候，和其它的私人物品一起带来的。它放在书架上的时间太久，像是一个装饰品，静静地和其它书一起，伫立在徐嘉宜前几天装饰的绿植旁。

“你觉得梦是真的？”

徐嘉宜抿了抿嘴。

“其实这本书是静静在自杀的前几天送我的，当时我因为忙，就没有打开过。见到她在浴缸里的场景后……我也再没有翻开过它。可能是觉得很惭愧吧，我就没有告诉你。”

赵先德笑了出声。

“然后现在你觉得里头真的会有封信？”

“对不起……”徐嘉宜的脸上又露出害怕的神色，“我知道这种想法很荒谬，但我现在真的……”

“那你确认一下不就好了。”

听见赵先德这句话后，徐嘉宜深吸一口气，将书架上那本《陌生女人的来信》抽了出来，迟疑了几秒后，将它翻开，而后脸色煞白。

书中间夹了一个薄薄的信封。

她抬起头，发现赵先德的脸色没比自己好到哪去。他双眼怒瞪，像一只随时准备出击的猎豹，看着她眼前的信封。徐嘉宜咽了口唾沫。

“这会不会就是静静给我留下的”

“给我看看。”

赵先德打断了她，往前逼近了一步，徐嘉宜立即将信封紧紧攥住。

“不，我不能给你。这是静静给我的。”

赵先德沉默两秒，而后用严肃的语气对徐嘉宜说道。

“听着，徐嘉宜，这大概率是那疯女人闯入我们家的时候搞的鬼。从最开始就这样。不管是她给你发的那条短信，还是她让你产生的那些不合理的揣测，都是在试图离间我们。”

“但还有小概率，这真的是静静托梦给我”

“别闹了！给我！”

赵先德突然怒吼一声。这是徐嘉宜第一次见到他震怒得丧失自己的仪态，她没控制住地颤抖了一下。但她依然咬着牙，把信抱在怀中。

“不。说不定，里面就写着关于你的事情。”

“你什么意思？真的疯了？”

徐嘉宜缓慢地摇了摇头。

“我没有疯。”

赵先德已经失去了耐心。他开始试图直接上手，将信封拿过来。但徐嘉宜死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