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做了小村长后,俨然当起了阿坎的哥哥,阿坎依赖着他坐下,杜子涵也“嘿嘿”笑了好几声,摇头走开。
这一趟运送粮草的旅程到了尽头,接下来便是回程。秦村的人和同县村落汇集在一起,第二日赶着车离开燕州,往海边的渔村星夜兼程。时书早早起了床睡眼惺忪,让大家启程出发,没成想那很爱吵架的父子又在吵,指责对方动作慢。
时书看了半天,早已适应了基层公务员的生活,每天调解邻里纠纷。半晌,等人吵完了,一行人朝着南方原路返回。
时书驾着骡车,摇摇晃晃,没成想走到那座板桥旁时,眼见前方堵起长长的道路,百姓们抄着胳膊,将板桥附近围堵得水泄不通,又是在吵架。
古代的税赋盘剥无所不用其极,除了最基础的人头税、田税以外,还要征收茶税、盐税,征税最严重时便是如今,连过路都要征税。
时书站在马车踮着脚往前看:“这过桥费是来也收,去也收吗?不好。”
果不其然,桥头站着另一位文人官员,带了一批队伍,仍然是大声地道:“边疆正在打仗,这是军国要务、头等大事,连东都的老爷们都勒着肚皮过日子,为的便是多挤出军饷好打赢这场胜仗!你们呢!教化不开,胸无点墨,心无大志!让你们拿出一点钱来支持边防,真跟要了你们的命似的!孔子云!如果天下百姓都如尔等,大景就要亡了!”
时书听得眉头一皱:“边防说要军粮,我们从海边小渔村,跑了几千里来给你们送军粮,走路都走了两个月,身上的盘缠更是耗尽,一分钱都没有,在这种书生眼里,居然还是只管自己死活的刁民?在这上升什么价值呢?”
人群唉声叹气:“真没钱了啊,求求你们了,让我们过这个路吧。”
“不行!这是朝廷国策,这道板桥也是军兵所造,过路就要收税。”
“服了。”
时书下了骡车,蹲在道路边,杜子涵走上前来:“这怎么办?本以为来时征了一道就够了,没成想回去还要征。”
“这群畜生东西,非要把人逼死。”
时书正听着那人摇唇鼓舌。
“这也是上头的规矩,我也是按照章程办事啊。实在不行,你们不是还有骡子和马吗?到集市上去卖一匹,这一路就能回家了。”
阿坎:“不行!我们村就这两匹马,要是卖了,明年缴粮怎么办?背负过来吗?”
时书抿着唇:“靠。”
没想到此时,又看见一匹马奔到板桥处来,来的人穿一身兵服,身姿矫健,过桥先下了马。时书看着他有点眼熟,等转过脸来时,无不意外地喊:“宋思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