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书:“不会不会,我不占床,正好今晚我有些害怕。”

谢无炽折返:“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异地他乡,难得遇到一位朋友,与人行方便,自己方便。时书连忙退到床铺里侧,将半截被子让给他:“请。”

谢无炽站在床边,道了声多谢,抬手宽衣解带。

“…………”

时书抬头看,只有种奇怪的感觉。他扭过脸,见谢无炽睡到了身侧,他的五官第一次近距离放大,眉眼漆黑,唇瓣细薄……看得时书心里咯噔了一下,脸红:“呃……那个……”

“怎么了?”

时书闻到空气中淡淡的檀香,可想见这人衣裳洗好之后,还要用熏香,简直是……好香啊。

时书两手拽着被子:“谢兄,那,那我先睡了……”

避免再和男人近距离接触的尴尬,时书狠狠闭上眼睛。

他似乎听到了耳边一声很轻的气息。

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又受到惊吓,时书缩成一团心惊肉跳,好一会儿才睡着。

也许是心神不宁,时书也做了个梦,梦到一间类似的破屋。大冬天,雨雪纷纷,一场从未有过的暴雪笼罩在深山当中,雪雾狂暴,迷人双眼,幼年时书从山上往家里跑,怀里抱着一只受伤纯黑狐狸。

小孩才十几岁出头,这黑狐狸身上一个豁大伤口,血液凝结,皮肉撕烂,时书抱着他到家以后,连忙升起炉子烤火。

时爹回屋看见:“哪儿捡来的呢?还是个狐狸?”

时爹凑近一看:“喔唷,这大爪子,赶快松手啊!等他暴起伤人,把你喉咙撕开喝血,撒手!”

时书:“他受伤了,没力气伤我。”

时爹:“扔了扔了!赶紧扔了,从来没见过黑狐狸,还是暴雪天,出现得有问题。”

时书一把搂住狐狸脖颈:“我不扔!我不!我捡到的!”

时爹一顿头大,柏墨一看也吓一跳:“这孩子从哪儿捡来的?”

时书:“我出去玩儿,看见暴雪的中心,就追了过去,没想到里面是一只受伤的狐狸。”

时爹越听越怕,拿起苕帚:“赶紧扔出去,信不信我揍你?”

时书“哇!”一声哭出来,抱着狐狸不撒手:“我不扔,我不扔!”

暴雪正盛,时书抱着冻僵的黑狐在铜盆旁烤火,哇哇大哭,等黑狐身体柔软之后,大片大片鲜血滴落在地上,血腥味恶臭,时爹夺过黑狐扔了出去,时书小跑到雪里,又把黑狐抱回来了。

“……你!”

柏墨说:“算了算了,这血淌的到处都是,先看看能不能救活,死在家里不好。”

时爹皱眉道:“你自己去村头找李叔去,他常年喂猪,问问他牲口怎么治?”

时书擦了把眼泪,把黑狐揣到衣服兜里,跟抱小孩似的抱着,在这大雪天抱着跑出了门。

柏墨:“哎,他一个孩子……”

“让他自己去,让他明白,做任何事情必要付出代价。”时爹进了门。

时书一路跑到村里看牲口的李叔家,向他要草药,答应开春了帮他放一个月的牛,李叔才叽里咕噜嚼巴草药,吐在黑狐的伤口上。

时书眼眶湿润,见黑狐缩了下爪,蔫蔫地睁开眼看他们一眼,对着李叔哈了口气,露出獠牙。

李叔抬手,时书连忙护住它头:“你别打它!”

李叔啧啧嘴,再给他一把草药:“只有你们小孩才这么无聊,捡个牲口当宝贝似的,也没想过它一身气味,费多大劲才能养活,耗多少心思。”

时书不想和他说,只是再抱着黑狐:“谢谢你,我回家了。”

“记住啊,开春了给我放牛!”

时书抱着黑狐,往家里跑。黑狐一双暗金的眼珠盯着他,走到路口时,跳了出去想跑,但跑了没两步便被风雪埋住。时书走近:“你跑什么呀?”

将它再抱起来,揣到怀里,直到回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