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很快就接了起来,椅子推动和脚步的声响停顿后是裴曜语气很轻地问他?:“怎么了?”

幽采蹲在地上,对着电视柜前的一排排花盆小声说:“我不?知道今晚要睡哪里,我挑了好久也没挑出来。”

他?自言自语道:“以前我一下就能选出我想睡的盆……”

裴曜在电话?那头听了一会道:“是睡不?着吗?”

幽采:“好像是。”

他?声音有些低落道:“裴曜,苏哥说我在剧组认识的那些人以后可能很难见到了。”

幽采从未体会过关系断开的感觉。

山野里的花花草草,可能今年春天没开,但明年春天也就开了,若是今年春天和明天春天都不?开,那种子定然是随着风随着河流飘到了某一处地方,生根发芽生长?。

即使它们离得幽采再远,再随心所欲地落到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幽采在心底始终能够感知到那些生命在生根发芽,那些植物似乎生来就同他?有着纤丝万缕的联系,能够让他?时刻感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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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人类不?一样。

幽采现在已经快不?记得最后拥抱他?的女?生身上属于人类的味道是什么样子了。

他?无法像感知植物一样感知那些人的存在,他?们之前的关系似乎从那个杀青宴结束的那一刻开始正式断开。

幽采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感觉,他?想了好久,才感觉出来心里有点闷闷的。

裴曜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嗓音又低又轻道:“幽采,有时候人跟人的缘分并不?会很深。比如你跟苏安,你们成?为了很好的朋友,到了后面又成?为了工作的伙伴,所以你们的缘分很深。”

“但是有一些人属于萍水相逢,可能在某一段时间里你们相遇后相处,但是又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分开。”

幽采沉默。

裴曜:“虽然有人经常说缘分这东西都是上天注定,但是有时候也看人为。如果?你很觉得和他?们相处得很好,以后也可以将他?们约出来吃饭聊天。”

电话?里只剩下呼吸的声响。

裴曜还想说些什么,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幽采闷闷的呢喃。

他?喃喃地说:“还好你跟他?们不?一样。”

裴曜怔然了片刻,抿了出了个笑,声音很轻道:“对,我跟他?们不?一样。”

他?跟幽采之间的羁绊那么深,感情那么好,自然不?是不?能轻易割舍分开的。

幽采蹲在地上,听着电话?里的裴曜说的话?,挑了一个天蓝色的小花盆。

他?捧着天蓝色的小花盆,心想还好裴曜跟他?们不?一样。

他?们都是植物,这意?味着他?们的链接永远都不?会断开。

无论世?间沧海桑田、日转星移如何变化,也总有另一朵油菜花精知晓他?的存在。

大概是察觉到什么,裴曜坐在窗台前,抬头望着天空中?的繁星,低声道:“睡不?着的话?,想去看星星吗?”

幽采抱着花盆的动作一顿,也抬头望向?窗外。

只可惜城市里的灯光烘得夜幕里的云层发白?,只能看见几点繁星,同山野里的满天星河相比相差得太远。

他?站起来,对着电话?道:“这里看不?见星星的。”

裴曜轻笑了一声:“我知道有个地方能够看见。”

“你要是睡不?着的话?,我去接你。”

挂断电话?后,幽采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半。

半个小时后。

一辆越野驶过静谧的大道,行驶到郊外,绕了几个路口,逐渐拐向?僻静的小道,蜿蜒行驶到一座山的半山腰。

路程很远,足足开了快两个小时。

车子停在半山腰一处开阔地,入了秋,山野里凉得刺骨,裴曜去后备箱找了一间自己的外套,搭在幽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