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熟的年龄将他眉眼中沉淀的从容消化完全,显出股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

无人打扰的宽敞地界也舍去了繁复的招呼与礼节。

樊京兆晃了晃酒杯开口道:“药监方面不用再来找我,吟心药业从源头到发展,登记都不归为樊式旗下。”

“生意我另有打算…”被识破了意图,对方无奈的笑了出来。

对于樊家与孙家近期的强强联合,邹传荣确实有些话说,但邹家作为药企行业疏通关系的枢纽站也并无必要再掺和这烦乱的棋局。

他此番上前主动攀谈,主要内容是家中独女的婚事。

略微高出一截的玻璃杯身与对方发出一声清脆的碰触,红褐色杯壁层层荡漾开。

扶着杯壁,邹传荣仰望着窗外只有极少人才能看见的顶端云晕:“我家小梦从小就不懂事,家里要什么给什么把她惯的太天真单纯,承担不起任何责任。”

已然知晓的情况樊京兆并不在意,只是慢条斯理道:“与其家业拱手相让他人,不如从现在尝试培养她接手事务。”

直白的言辞让邹传荣紧接着要引出的下半句噎在嗓子里。

在圈内传统的思想观念下他当然是爱女儿的,不然也不会在前妻的催促下早早结扎。但随着时间流逝,本是要为邹梦讨个极高靠山的想法也跟着变了质。

沉默半晌,作为父辈,他踌躇感慨道:“时代变了。小辈们的事还是随他们便吧。”

眼神点在被印上唇瓣印记的杯沿,像是联想到了什么,心情变得微妙起来。樊京兆将手中酒杯随意推向一边:“看情况。”

……

天空挂着的轮廓已接近半月牙形状,橙红照映下的色彩与整日灯火通明的地界相交汇。

扯了扯衣领,宝蓝深褐交错的领带松开些许。樊京兆带着满身微醺酒气与身旁秘书交谈着。

“樊总。”

漆黑的保时捷蹭亮,倒晕出一旁的树林阴翳。

站在前方,面容老实憨厚的司机话语中夹杂着隐隐的恭维,“半小时前横玟地产的卢总坚持要我带给您的。”

包装精美的绒面礼盒被轻轻打开双手奉上,他笔直地站在原地。

樊京兆停下脚步。

鸦黑的眼眸垂下,眼底波澜未动:“自己拿回去吧,你不是有个在高企工作的儿子吗。”

“爱彼皇家橡树,这只双摆轮镂空市价31到325波动。”秘书极具眼色的拉开后座车门,平静解释道。

“樊总可这太昂贵了…我…”

司机欲言又止,下意识的回绝话语紧接着就被毫不留情的打断。

“拒绝的权力在我手中,而我已经做出了决定。”

干净利落的一句结束语。

司机半弯着腰,殷勤伸长的手臂在秘书隐秘的怜悯目光中僵在原地。

他还维持着毕恭毕敬的姿态端着礼盒站在原地,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樊京兆嘭地一声关上了车门。

侧身坐进后座,隔着车内阻断音量的挡板樊京兆头也不抬对着自觉坐在驾驶座的秘书道:“签好违约合同,不要再让他出现在我身边。”

握着方向盘,秘书下巴收紧,应声答是。

“他是这样说的吗?”

阳光正好倾斜在身体侧面,被金色覆盖,樊星辰温和面容上连疲惫都完全收敛起来。

缓慢地将手腕纽扣固定,依旧挺拔的身姿在原地等待司机拉开车门才踏入后座。那张脸在严迟眼底与樊京兆愈发相似。

被‘贬‘在太子身边陪读的严迟几乎是跟着整天整夜泡在办公室两班倒,亲眼目睹着他的变化。

整日消遣的纨绔形象不知不觉便已从记忆中消逝。能从长辈口中因为姓氏应承着的毛头小子到平辈里拔尖的存在,樊京兆不会因为血缘帮衬半分,姓氏冠以的责任却无法逃避。

就算抛不开天然的圈内脉络资源,外人也不得不承认樊星辰做生意的天赋。

自私,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