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地看着自己的每一寸骨头缝被千万根钢针深深刺入,抗癌的药物带来的副作用快让他呕吐到胆汁都快干涸。

尤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天花板里的自己形如枯槁时,寻死的念头几乎要要穿破整栋钢墙。

而黎和泰呢,总是带着那副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出现在病房。

深夜里,黎和泰没睡,他也没睡,病房里灯光惨白,听得最多的就是:你这条命,我要定了,想死?没那么容易……

不得不说,这就跟九幽地狱传来的声音一样,哪怕他现在转生,想起来还觉得那话透着彻骨的寒意,不是人话,更像是鬼说的,是独属于黎和泰某种偏执的疯狂,真给他尝到尝尽了什么叫人间至苦。

[你想到什么了?]

“临死前的记忆。”顾星阑从床上艰难起身。

光着脚、脚步缓慢,慢慢走到书桌旁。

小孩很擅长画画。

里面的人像几乎要活起来,是许牧风在台风那天吃早餐的场景。

等到那只笔停下来。

“黎和泰。”

顾星阑唤了声,撑在桌边,把受伤的手摁在纸上,连带着那只画画的手也被摁下。

“你说被狗咬了该怎么办?”

他已经撑不起多少精力跟黎和泰玩强买强卖的游戏。

声音一出,带着和以往都不同的冷淡。

椅上的人抬起头,眼神同样的冰冷、同样的冷淡,似乎在说:你又想怎么样。

“给我个交代。”

手背现在还往外冒出血丝。

不知道这小孩为什么要咬他,但是他现在实在没有精力去深究,只想快一点得到生存时长。

身体累,心更累。

顾星阑松开了手。

手背的血珠顺着虎口流到掌心,再顺着掌心里的线条往外汇集在指尖。

他漫不经心的捏起对方的脸,把这鲜红涂抹在始作俑者的唇上。

唇上的黑褐色重新被染了红,空气弥漫着令人作呕的锈味。

直到指尖的血尽,顾星阑也没有收回手的打算。

“添。”

话落,空气彻底凝固。

从上往下看,可以看到黎和泰的额头青筋暴起。

“要么添,要么说一个秘密。”

“你要是两个都不想做……”顾星阑作势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伤口因为动作出现裂开,只是这次汇聚的不是在指尖,而是在腕掌边缘,慢慢滴在地板处。

他没有真想逼黎和泰帮他舔舐伤口。

这个人对他的一举一动,只能让他恶心。

系统:[宿主,够了够了,H大人唬您的,前两个任务已经完成了。]脑子里的东西一消失,系统便忙不迭出声,电子音抖得不行。

“管理员刚刚过来做什么?”顾星阑心道。

系统:[任务型濒临死亡时,管理员能察觉到,也有查看的权利。]

“是吗……”顾星阑垂着眼。

根根分明的眼睫轻颤,黑色的瞳孔里,同样倒映着一颗细微发颤的头。

两个发旋隐蔽在发丝之中,顺着丝丝缕缕的碎发,只能看到光洁的鼻尖微动,徒留给他阵阵战栗。

伤口的血很快被舐尽,夜重新回归寂静……

不给他反应的时间,明明他都收回手了,可黎和泰这是在干什么?

“你他妈还真是狗呢。”

[恭喜一百五十六号任务者完成三项任务,具体如下:

1.威胁任务对象画画。

2.强迫任务对象画画。

3.打击任务对象????(此处无法显示)

已完成,获得24小时,目前共计56小时,很遗憾呢,您避开了明天将会被成群结队的野狗咬死的局面。]

还多了不少时长。

等到手背上的触感脱离,顾星阑烫手般猛地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