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顾星阑,双手扯着衣服的动作一顿,迅速低声喊道:“外面有人!”
白日宣淫、天打雷劈!
“二弟……”
门外响起微弱的敲门声,还有细细的咳嗽,出口的声音又急又气弱。
“小常说你给我找了个姑娘,你从哪里找的?”
门外的人喋喋不休:“你不要听信大娘的话,她瞎说,你听到了没有?”
“你再不开门,我就进来了?”
话音落下,“吱”地一声。
门一打开,地上满是零碎的东西,烛台、报纸、烟蒂,什么都有。
“大哥!”
周邵拿被子裹着身。
被子鼓起来的体积略显大了。
“你是不是找人贩子了?”站门口的人拄着拐杖,朝床上看过去。
村子里,男丁比女丁多,有不少外来人干人贩子的活,现在村子外面就有一群,这已经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
可他却厌恶极了,如果不是人贩子,他就不会丢了这个亲弟弟,更不用谈自己在下雪天去外面找了一天一夜最后落下病根的悲剧。
看着这个年少被拐卖,现在又回来的弟弟,他严肃起脸。
“不论你从哪里找来的人,都给我送回去,我不需要结婚,冲喜更是荒唐!”
没有人应话。
被子里突然鼓动起来。
里面的顾星阑听得模糊,拼了命往外面伸出手。
可还没出被子,就被粗麻被里东西又一次钳制住。
“大哥,这由不得你反对,你结婚,结完,我就离开。”
“离开?!”
门口的人疯狂咳起来。
“这算是我还你的。”周邵莫名想吸烟,可手里没有烟盒,只有一个不安分的人。
外面闻咳声而来的一群人,哄笑间,把门口的弯着腰咳嗽的人架起来:“你跑什么跑,衣服都准备好,就等着你呢!”
话落,门口的人被哄抢着回去。
门因着惯性,又重新被掩住。
这下,钳制的力度松了。
被子里的人终于有喘息的余地,连忙从被窝里探出头,疯狂地呼吸起来。
婚服穿在男人身上,非但不显突兀,反而把人衬得更加艳丽,性别模糊的美,冲击着人的感官。
周邵翻下炕,直接把床上的人扛起来。
外面锣鼓喧天,干敲,声音又大又难听。
很快,鞭炮声四起。
没有酒桌,高座之上没有双亲。
听到鞭炮声过来凑热闹的人群,见状,嘈杂起来。
“让让让让,让新娘过去!”
红布裹住了来人的头,衣服松松垮垮,此时被高大的男人扛在肩上。
村民见到那宽厚的背布满纹身,一时间不敢交谈。
“来,喜糖,一人一颗,多的不行。”
又来一个提着竹篮的人,手指抓着糖从尾到头。
外面的村民正说着,听到这派喜糖的一阵声响。
原本还满脸看戏的村民,瞬间像六月天,说变就变。
只见他们纷纷伸长脖子,脸上换上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仿佛刚才的看热闹的神情从未存在,口中还齐声说着吉祥话,一直簇拥着发喜糖的人往屋内走去。
完全没有刚刚低声交谈“新郎官病成那样还能结婚吗”的鄙夷和看戏。
婚礼上。
两位新人,身上皆穿着红衣,身后皆有人扶着。
怪异极了。
高座上只有一个主持婚礼的大嗓子媒婆。
和一名老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