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阑拿着小本本,若有所思地写字,一边写还一边点头。
可到了九点以后,黎长清突然不说了,就站在原地看着他。
他正记到一半。
黎长清的眼神又直白又清晰,他想忽略都忽略不了,很快耳边便听到:
“你和黎泰贺是什么关系。”
黎长清已经站起来,像竹子那般猛地蹿高,双手插兜,眼里冷冷清清,说话时语气平淡,仿佛在问什么无关紧要的问题。
“雇主和打工的关系。”顾星阑即问即答。
明显这个答案没有让对方满意,黎长清皱起眉。
“不想说算了,我时间有限,其他的你自己问别人。”说完黎长清就转身离开。
他记到一半,只能拿着本子和笔跑上前。
“黎大哥,行行好,你送佛送到西,怎么还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呢?”
语气循序渐进,听着很有道理。
黎长清板着脸,视线在顾星阑身上转了一圈。
“这样吧,你从后门那条路走,一直走到山上,那里有种黄芪,时间算来也到了采摘的时候,你帮我采了,以后有什么忙你尽管提。”
冷面的黎长清笑起来,阴险的气息突然具象化了。
顾星阑握着笔,也跟着笑起来,“我再去找其他人问问。”
风吹过两人,黎长清不甚在意地撇开头。
反正是死是活都与他无关。
这里地方这么大,不小心溺死个人还是从台阶上摔成半身不遂或者被树上的鸟窝砸下来当场死亡都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奉劝你,最好离主系的人远一点,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人。”
顾星阑临走时听到这样的话。
黎泰贺也是主系,如果主系不是好人,那黎长清为什么听黎泰贺的话,虚与委蛇?
他奇怪地看过去。
身后已经没有人,只有风吹落的树叶乱坠。
黎长清不肯说全部,顾星阑找上了黎坚白。
黎坚白是他在这个老宅院里算得上能说话的人。
“你找三爷?”
路过的佣人听到这话有些不可置信,往后退了两步。
“小兄弟,我是新来的,迷路了,有重要的事情找三爷,你指个方向就成。”顾星阑放轻了声音。
嗓音柔和得像阵风,无端让人忍不住生出想要信任对方的心,佣人摸了摸耳朵,不自在道:“正好,你把这些东西拿过去,放在那里就好,地点就在……”
好绕的地点。
顾星阑走过五个亭子,过了三个假山,上了好几层台阶,脑门上汗涔涔,嘴里也忍不住喘气。
他早上见过的黎坚白,确实孱弱,皮肤苍白得像纸片一样,好像风一吹就能把人吹飞。
这么远的路,适合一个病人走吗?
脑子里带着疑问,走到那座大院子,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山上、黄芪。
和黎长清让他去的地点和做的事情全都对应上了。
绿油油的黄芪枝条上长着小黄花,成片成片的种植,看着倒像油菜花。
地方大得出奇,这里不止种植一种草药,还有甘草党参柴胡防风知母远志,这些大多都长了小小的花骨朵,黄的紫的红的。
风一吹过来,满鼻子都是药草香。
不对,还有苦味。
顾星阑穿过石头路,走到那扇门前,敲了两声。
这门反倒是现代的双开橡木门。
没人应答,他手里还拿着包,是刚刚的佣人让他拿过来的东西。
门没锁,顾星阑开门进院子。
院子也大得很,远远望过去,连远处的房子都看得有些模糊,直到视线收回来时,触及到某物。
顾星阑惊讶地低呼出声。
这里居然有枪靶子……
除了枪靶子,还有大长桌,长桌上面,有一块铁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