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脚步声又远去一些,他们才神色严肃地点了点头,再也不提及了。
“璇玑,你好好躺着,方才爹和你说的,都要注意,千万不要再任性了。”
“孩儿知道了,一切都听爹的安排。”方璇玑此刻也知道了事情的轻重,想着爹和大哥一定会有别的法子来救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跳入张府这个火坑。“爹,窗户都破了,今夜肯定有点冷,您还是派人来修缮一下吧。”
“现在知道着急了?出手的时候,都不想想府邸还有没有多余的银子可以修缮。你的嫁妆铺就十里,爹和大哥不会亏待你,但是你嫁出去了,这个烂摊子还是得府邸收拾。”
“好的,孩儿知道爹和大哥最好了。”
看着方璇玑撒娇,父子俩不约而同地摇摇头,然后一前一后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隔墙有耳,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更何况,此刻是非常时期,一定会有眼线盯着侯府的。
来到书房,方广亮坐在椅子上看书,不一会儿,方麒麟也拿着药油过来了。
再次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关闭了书房的大门,方广亮旋开壁架上的一个花瓶,只听见“轰轰”的声响,一间暗室赫然出现在眼前。
爷俩走进暗室,打开手边的木匣子,硕大的一颗夜明珠煜煜生辉,照得室内亮堂了许多。
方麒麟一撩衣袍跪了下来:“爹,孩儿做错了一件事情,还请爹责罚。”
“起来说话,这里没有外人。”
原本,方麒麟是不打算实话实说的,可是今日,方广亮突然说了那么多,他决定还是坦白为好。
“爹,其实孩儿从北地回来,还带回来一些东西,而且,宴请张公子的时候,孩儿就想着,万一这个人不老实,该如何应对。结果,他色迷迷地看着璇玑,孩儿救给了他下了一点……逍遥散。”
尽管听到开头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一听到“逍遥散”三个字,方广亮还是气得瞪大了双眼。
北地的边境,就有一些倭人兜售逍遥散,由于大庆境内严令禁止,一旦被人发现,就是满门抄斩的死罪,所以,大庆子民没有人敢买入。
“你真是无法无天了,没有想过后果吗?”
“爹,孩儿陪着爹一直在北地守着,这么多年,爹的艰难处境,孩儿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和爹同期的,甚至和孩儿同龄的人,都已经擢升,或者早就回到京都尽享荣华富贵。是爹没有才干吗?还是爹不够努力吗?都不是!是因为爹没有坚强的靠山后盾,更没有巨额的财富可以修桥铺路。层层官吏,都是很现实很势利的。”
这点道理,方广亮辛劳大半辈子,如何不明白呢?
“麒麟,是爹无能。”他说着,滚烫的热泪就涌了出来,为自己这么久的平庸,更为对儿子憋屈的愧疚。
“不是的,爹,孩儿不是在怪您,而是在反驳这个不公的世道。孩儿坚强正直,在京都那些皇亲贵胄眼里,竟然是碌碌无为的窝囊废,而张公子,纨绔浪荡,却有无数的人愿意捧臭脚。所以,孩儿带着一丝私心和恨意,就想着将所谓高不可攀的张公子等纨绔们拉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