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卧室夺了她手里的梳子,像夹带玩偶一样将人半拖半抱的带出了家。
直到走出二里地,谢行莺被他圈在臂弯里推着走,才仰起脸,后知后觉问他:“去哪啊?”
姜罹步伐很沉,他呼出一口气,话音却轻:“墓地。”
以防谢行莺又像个好奇宝宝问个没完,姜罹敛下深瞳,索性一次性解释清楚:“迁坟。我爸妈的。”
这个话题是有些沉重的,但谢行莺只顾低头抠翘边的美甲,隔了好一会,才突然抬眼。
姜罹迎上目光,谢行莺翘起下巴哼了声,十分不屑:“那你昨天居然还满脑子都是那种事,真是哄堂大孝。”
说完还伸出指尖拉下眼睑,冲他做了个鬼脸,满是鄙夷。
闻言,姜罹眉心抽搐了下,他孤身一人活了九年,对于父母的离去早已习惯,原本没觉得有什么,可此刻听着这话,仿佛他真的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他甩去乱七八糟的思绪,侧头觑她,不客气地扯住面团似得脸颊,狠声道:“谢行莺,我昨晚就该把你干死在床上,也算让你提前赔罪了。”
“哎呀疼你放手!!”谢行莺两只手扒着他手腕,吃痛叫出声,娇气得眼冒热气,下一秒就要掉眼泪了。
姜罹松了手,她还在跳脚,伸出爪子在他小臂留下几道红痕才算出了气,半晌,谢行莺疑惑又问:“什么赔罪?”
她是真没理解这句话,赔什么罪,什么赔罪,为什么是她赔,但姜罹冷着脸,不再搭理她。
姜家在旧社会称得上梨州的大地主,家族庞大,后来落寞了,不少规矩却还留着,譬如眼前这整座山头,埋的都是姜家先辈。
姜罹将谢行莺留在了树下,独自上前接过铁锹,以这一代长子长孙的身份挖了头三锹土,摆案上香撒铜钱,现场乌泱泱好些人,氛围颇为肃穆。
谢行莺坐在长凳上旁观,好奇抻长脑袋,手心压在两边踢晃着腿,神色轻松。
她想起路上姜罹说他也是不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的,人死了就是死了,仅此而已。
她一个外人出现在姜家迁坟现场,又是如此扎眼的相貌,自然引起了注意,另一边聚团聊天的婶子拉了端茶倒水的姜月,嬉笑问:“月儿,那边那个小姑娘谁家的,你认识吗?”
姜月否认,她怕八卦传出离谱的版本,又补充了句是姜幸哥带回来的朋友。
姜家婶子们发现姜罹屡次不放心地回头看向那个小姑娘,压根不信她说的朋友,点着姜月额头笑了句:“你个妮子懂个屁,你姜幸哥好福气啊。”
“可不,瞧那身段脸蛋,水灵灵的。”
姜月没搭话,她自己都不信,哪有光着腿睡一起的朋友。
想了下,多倒了一杯荞麦茶。
姜罹忙完了这些仪式,洗了手走回树下,看见谢行莺抱着茶杯,身边堆满了炒货。
他挑眉,低头拿了个花生,也没吃,捻在指腹里玩,问了句:“哪来的?”
“唔,喊你哥哥的那个人给的,”谢行莺歪头眯着眼,小口喝着荞麦茶,不习惯这味道,吐了下舌。
姜罹听见这句猝不及防的“哥哥”,没由得耳廓发热。
他将花生壳碾碎,剥了仁塞她嘴里,抢过荞麦茶一饮而尽,冷笑:“她最多喊我一句哥,只有你才会天天哥哥,哥哥的叫,也不嫌恶心。”
他学得阴阳怪气,谢行莺眉尖蹙成一团,幽怨瞪着,故意凑上前恶心他:“我就叫!哥哥,哥哥,姜罹哥哥~”
她既存了恶心人的心思,叫得自然矫揉造作,尾音扬出去十八弯,姜罹脚步扎根在了原地,脸上一僵,却连骨头都听软了。
他背过身,揽着谢行莺的腰将人拉到身前,覆唇堵住了嘴,离开时又压下去重啄了一口,对着懵了的谢行莺命令:“闭嘴,回床上再叫。”
谢行莺弓着颈骨,听出潜台词,像炸毛的小猫似得踩在他脚背上,气冲冲推他胸口:“你才是真的恶心!滚开,离我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