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冷风里一遍遍复盘推演,得出的结论全部指向一个人。

沈弋。

被他反问的少年丝毫不见慌乱,轻掩上门后,冰冷勾唇,坦荡认下,回视的目光充斥着攻击性:“这重要吗。”

口吻俨然一个胜利者,“重要的是莺莺信我,喜欢我,无论何时何种境地,她的脚步也只会走向我。”

沈弋有意带偏对方思绪,似乎坐实了背后的挑拨离间,见对方脸色蓦然苍白,上下打量着,倒打一耙:“我和大小姐之间即使有误会,也不是你这种人可以插足的,看清你自己,少点痴心妄想。”

他情绪极少这样外露,大抵是陈麒山那一声声“大小姐”,触及了他最厌恶的点,而“插足”一词,也激得陈麒山咬紧了牙关。

“我和大小姐认识了三年......”陈麒山不甘心地反驳,却声音减弱,喉咙翻滚着咽不完的苦涩。

他不是傻子,对自己认知清晰,连虚张声势的挑衅都难以说出口。

沈弋出现的那刻,他才知道了大小姐在意一个人是何模样,拳头攥起,骨节发响,蔓延的嫉妒心快将他焚烧成灰烬,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沈弋。

昏黄的路灯照清潮湿的苔藓,空气里弥漫若有似无的腥气,一路走来,陈麒山将东区看在眼里,却不陌生。

无论是老掉牙的墙皮,还是凹凸不平的路,都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家乡。

陈麒山从不敢想,大小姐会踏足这样的地方,沈弋的存在,击碎了他所有自欺欺人的幻想。

原来月亮的不可触碰,并非是他们之间有难以跨越的天堑,只是月亮不愿垂怜他,仅此而已。

苔藓像长在了内脏里,黏腻的恶心感挥之不去,风衣洗得发白,被冷风刮起,像密密麻麻的网收紧,勒得他喘不上气。

沈弋冷漠地扯了扯嘴角,重新将手搭在门上,“你爱在这杵着,随你便,我得进去了,莺莺睡觉不能没人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