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是个将到暮年的壮实男人,齐满颤着身子长长地吸了口气,既而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等齐满再醒过来时,只觉全身上下温暖至极,待意识全部恢复,便惊惶起来,扭头要看搂着他的人是谁。可眼前一片漆黑,哪里看得见对方的面容。
齐满最怕的是他逃离盖尔文、独自走在雪地里、看到木屋这些都是场梦,自己其实还被盖尔文抱着。
只不过是两天的相处,他已然是对盖尔文生了惧意。
手触到偏硬的毛物,他摸了一把垫在身下的东西,没错的话是毛皮,而身上盖的同样也是毛皮和皮革一类的东西。
他认真嗅着周围的气味,并没有盖尔文身上带着的气息,有的是淡淡地烟熏,和陌生男人的味道。
已经能确定他逃离了盖尔文,如今是在昏迷前看到的木屋里。
虽然抱着他的人不是盖尔文,但他还是很排斥。
齐满年少年时期便失母丧父,出了村寄居在城里姑妈家中,城里的人不像村里的热情淳朴,且孩子又少,根本没人陪他玩,而姑爹姑妈工作繁忙,表姐又是去外地上大学。
他没人陪伴,渴望极了爱,和不讨厌的人身体接触只觉舒服和满足。可被盖尔文强迫后,他现在就对同男人亲密接触有了膈应。
这人将他当成了抱枕,下巴顶着他的脑袋,手搂过他的腰,一直腿架在他的身上。以这人的身形来看,应当不是那个给他开门的高壮中年男人。
齐满也不在乎会不会将人弄醒,直接扯开对方的手,踢掉架在他身上的腿,往里移了许多,直碰到墙壁。
诺亚被这一连串的动作弄醒,寒气直透进衣里,更是让他清醒万分。
往里边一摸,原来是入夜前收留的那个黑发男子带着两床毛皮被挪到了墙边。
他只当黑发男子睡觉时翻身,滚到了墙边。想到父亲从小说的话,他直起上身,想要将黑发男子抱出来些。
“别碰我。”
沙哑怪异的声音突然响起,诺亚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是黑发男子开口说话,碰到对方身体的手就收了回来。
诺亚怕吵到睡在旁边的父亲,压低着声音道:“靠墙睡不好,会受凉的,你睡出来些吧!”
齐满充耳不闻,但那人又要来碰他,他懒得同对方争执,气愤地往外移动了些。
诺亚钻进毛皮被,和齐满并排躺在了一起。“你别碰到我。”齐满道。
诺亚有些委屈,不明白对方为什么那么奇怪,但还是依言往外挪了一些。如此,中间就有了空隙,两床毛皮被拉直,寒气从那钻进,把两人都冷到。
齐满有些不满,很想自己一个人裹着这两张毛皮,可转念又想到自己现在是被人收留,立马止住了要将毛皮占为己有的动作。
好在那人识相,将中间的毛皮扯下直贴在兽皮毯子上,让他没再受冷。
而诺亚这般做后,毛皮就只能堪堪盖过他,只要稍一有动作,寒气就会单向他这边灌进来。
诺亚实在不理解黑发男子的做法,两个人贴着睡不仅不用怕翻身时扯动被子令另一个人受冷,而且还能睡得更加好、更加温暖。
他这样想着想着,便不知不觉睡着了。
盖尔文全力将剑刺进黑熊的脖子中,遍体鳞伤的黑熊终是倒地不起。拔出剑,鲜血又溅到了他的衣服上。
他大步跑到起身要逃的白马前,拽住缰绳绑在树干上。随后脱掉血迹斑驳的外衣,用雪把手、脸以及剑上的血擦掉。
拿起地上的包袱时空中就飘起了雪花,他披上包袱里最后的一件外袍,骑着马沿齐满留下的脚印而行。
白马被熊重重地拍倒,伤得不轻,在地上挣扎许久才起得身来,现下负着盖尔文,奔不得快就算,又是慢跑一阵,缓行一阵。
雪下得大了,将脚印尽皆掩盖。盖尔文远望前方一会儿,调转白马回到大路,继续向北而驰。
诺亚被冷醒,迷糊中看天只朦胧亮起一些,动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