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官员看他和颜悦色,不由大松了口气,忙又问:“不知滕将军和缘觉方丈在何处?”
“尚在房中歇息,劳二位在此等候片刻。”
吴仁和刘鹊德擦擦额上的汗,含笑对身后的歌姬们说:“殿下远道而来,想必早已乏累了,你们还不赶快上前伺候。”
“慢。”蔺承佑道。
歌姬们笑容一滞。
吴仁讪讪:“殿下,这可是鄙州县最出挑的一批歌姬,头一回出来伺候人,难免”
“没别的意思。”蔺承佑说,“我嫌她们臭罢了。”
歌姬们掩袖吃吃轻笑:“殿下莫不是说笑,妾身们才刚盥浴过。”
蔺承佑笑容不减:“刚闻过香的,自然闻不惯臭的。”
歌姬们只当蔺承佑说笑,仍要上前,不提防脚下冒出一团火,走在最前头的歌姬险些被火苗烧到裙角,吓得连忙止步。
蔺承佑冷笑:“真是不知好歹。”
吴仁和刘鹊德挥退歌姬,待要亲自上前,却听蔺承佑又说:“且慢,二位可是最臭的那两个。”
吴刘二人抬起袖子闻了闻,赧然说:“下官为了迎接殿下一行,来前特地焚香沐浴过。”
蔺承佑不紧不慢抽出腰间的银链,笑道:“焚香沐浴又如何?横竖洗不掉一身腥秽气。”
那两人愣了愣,蔺承佑眼中厉色闪过,手中银蛇已如流星般朝他们袭来。
刘鹊德吓得直往后退,吴仁右脚一跺,四周阴风暴起,不知何处释出一团黑雾,四面八方包卷而来,歌姬们个个变得殊形诡状,两手弯似铁钩,直朝蔺承佑扑去。
整场变故中,只有刘鹊德瑟瑟发抖不知所措。
蔺承佑银链所触之处,立即激起一阵阵焦臭味,但那魅影层出不穷,很快将他团团围在中间。可他依旧不躲不闪,分明在等待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半空中响起女子清脆的话声:“瞧明白了吗?咬它!”
话音未落,凌空扑下两只大物,不叼吴仁也不叼歌姬,而是径直冲向躲在一旁的刘鹊德,刘鹊德始料未及,一下被叼住了。
说来奇怪,刘鹊德一被咬住,吴仁和歌姬们就化作黑烟四窜而去。
刘鹊德原本是一副胆怯的嘴脸,这下变得阴戾非凡,忍痛仰头,却看到船舱上坐着个小娘子。
月光将小娘子的脸庞照得纤毫毕现,只见她笑意盈盈,宛若神仙中人,方才那两只神光隐隐的大蝴蝶就是从她背后冒出来的。
“你又是何人?”刘鹊德的嗓门突然变得很奇怪,暗夜中听来,恍如毒蛇嘶嘶吐信。
滕玉意一抬下巴:“长安双邪没听说过么?遇到我和他,你算是死期到了。”
刘鹊德冷笑连连,转头纵入河水中,两只蝴蝶展开双翅,立即紧紧追上。
“它们法力不够,未必追得上。”蔺承佑回头,“来。”
滕玉意笑着往下一跃,正好扑到蔺承佑怀里。
“师兄,嫂嫂!”绝圣和弃智从另一头跳出来。
“今晚来的只是那妖怪底下的一个小怪,追上去看看老巢在何处。”
“好。”绝圣弃智兴奋地挥剑追出。
这当口,五道和缘觉方丈驾着另一艘船疾驰而来,一下就拦在了那怪物面前。
滕玉意和蔺承佑松了口气。
滕玉意伏在蔺承佑背上,听得耳边风声呼呼,心里说不出的兴奋,忽道:“你是不是又在锁魂豸身上写东西了?”
“什么?”
“我都瞧见了。”
蔺承佑面不改色:“长命百岁呗。”
“不对,除了这个,还有一行字。”
蔺承佑拉长声调:“这世上最好的小娘子长命百岁。”
滕玉意甜笑一声。
蔺承佑反问:“你是不是也在玄音铃里写了什么?”
“你瞧见了?”
蔺承佑低声:“昨晚在床上你搂我的时候瞧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