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贺潮要走了元里手中的掌兵权,带着士卒包围了陈王所在的山头,静待天亮后四方围堵困住陈王。
夜间,所有人都没有睡。为了不惊动陈王,他们连篝火也没有燃。
楚贺潮扬起披风将元里裹住,低声问:“冷吗?”
元里摇摇头,“不冷。”
楚贺潮摸了下元里的手,皱眉训斥,“手都冻成冰块了还说不冷。”
他把元里的手捂在手心搓了搓,又放进了自己的衣服里,“等暖和了再拿出来。”
“哦,”元里乖乖地应着,“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楚贺潮调笑地道:“没见到你还疼,见到你之后只剩下痒了。”
元里以为他是真的痒,“在哪里?我给你挠挠。”
楚贺潮看他认真的神色就觉得可爱,心里头火热,他故意用胡茬蹭了蹭元里的脸,闷笑道:“心里痒。”
元里眉头抽抽,“……”这人怎么还是这么不正经。
时间悄悄流逝。
过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半夜,黑夜慢慢稀薄,东边雾蒙蒙地有了几分亮光。
日出还未出现。
楚贺潮无声无息地带领士卒往山头逼近。
元里被他安排在了山下接应,急得来回踱步,晃得郭茂心慌慌,“主公,大将军一定能成功捉到陈王。”
元里立刻道:“别立flag。”
郭茂一脸茫然,“付腊阁是什么?”
元里咳了咳,“没什么。”
不知不觉间,日出东方,高高悬挂在天上,将半边天染得金黄。
元里的眉头都已深深皱了起来,忽然听到林中传来了异动。元里打起精神定睛一看,便看到一队人押着陈王身边的部下走了过来。
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走上前,正好看到陈王和楚贺潮在后方一前一后地走了下去。说是“走”也不然,陈王其实是被一个士卒背下来的。
陈王双眼睁着,面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发青,胸口还有些血迹,应当是昨晚又吐了血。但他神色倒是平和,不见慌张不说,面上竟然还有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这些俘虏具被押在了空地上,陈王也被放在了地上。他年已老迈,元里和楚贺潮倒没有绑住他折辱他,但陈王知道自己逃不了了。
他也没想着逃。
他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元里和楚贺潮,眼神古怪极了。元里被他看得不适,面上却没露出不对,不动声色地道:“陈王,如今胜负已分,你要跟我们走一趟了。”
陈王最好是活捉着带走,那样就可以用陈王的性命令扬州前岸还在和何琅关之淮缠斗的扬州兵投降。
当然,如果陈王宁死不从,直接杀了也可,用陈王的头颅可以起到同样的效果,只需要提防陈王的死忠愤怒之下拼死反扑就好。
陈王摇了摇头,慢悠悠地道:“不了,我人老了,身子不好,已经经受不住奔波了。胜败乃兵家常事,我认赌服输,你们动手吧。”
单看陈王的模样,确实是油尽灯枯之色。怕是他昨日赶来庐陵时本以为有救,但却发现庐陵也被破,大喜大悲之下,气急攻心,已经没了抵抗的心思。
楚贺潮不跟他废话,直接让袁丛云上前砍掉陈王头颅。
袁丛云拔刀上前。
面对越来越近的大刀,陈王咳嗽了几声,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好笑,真是好笑。昨日能看到那么一幕,我今日就是死也不冤了!我去了黄泉可要好好看看,看看你们的结局又是如何!是否会被天下人谩骂,是否会众叛亲离,天底下的人怕是都没有想到,你们名义上的叔嫂二人,竟然会是那种……”
他的话说到一半,楚贺潮就快步上前夺过了袁丛云手中的大刀,雷厉风行地一刀将陈王头颅砍下。
头颅在地上滚了滚,陈王脸色的大笑还诡异地停留在面容上。
鲜血溅在了楚贺潮的眉间,楚贺潮撩起眼皮,晦暗不明地扫过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