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个人像是水里趟过一遍。

蹑手蹑脚去浴室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躺回床上,那场可怖的梦在眼前晃。

数不清听到多少次时钟的整点滴答,大脑依然清醒。

他声音小得如同呓语,“鸢鸢?”

没有回声。

沈黎长臂一伸,轻轻把身旁睡熟的人捞进怀里。

感受到她的馨香与鲜活。

他不由得喟叹一声。

那颗惴惴不安的心才算重新回到原处。

与此同时。

医院,重症病房。

“你说说你,大半夜不睡觉,非要来看他做什么?”

白翠兰甩了甩身上胖乎乎的肉,一脸不耐烦。

“外面记者多,我要是白天来看,不就会暴露我们和他的关系,被仇家找上来怎么办。”

白晓晓看着床上躺着的裴瑾,想不明白怎么突然出现个仇家。

该有多大的仇怨,才能把人伤成这样。

“唉,搞得跟做贼一样。”白翠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病房里别人送的礼盒,随手拆了起来。

“这是别人送给裴瑾的,你不要乱动。”

“哟,我拆拆这些东西怎么了?我就是拿走,裴瑾也不会说我半个字,他敢得罪我就别想娶你!”

“妈,你不要乱说,他只是我的干哥哥。”

白晓晓以前或许会就着这含糊不清的说法,和裴瑾暧昧,以便谋取利益。

可现在医生说裴瑾随时都有可能会死,就算侥幸不死,也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她得把自己摘干净。

“你不会真要守着这个半死不活的人吧?”

“你放心,我不会。”

拆了半天没拆开,白翠兰越想越气,把手里礼物直接摔在地上,抬脚踩上两脚。

看了半天,也没有什么能拿到的。

她嫌弃的捂着鼻子,“我才不陪你看这个病鬼,晦气的很,我要走了,你快点出来。”

白翠兰走后,白晓晓坐在椅子上,看着病床上带着呼吸机双眼紧闭的男人。

她柔弱的面庞说出来的话,句句冰冷。

“你可真是没用啊。”

“枉费我挖空心思去冒领救你的恩情。”

早知如此,她干脆就不要冒领这份恩情好了。

说不定让裴瑾知道真正恩人是谁,她和沈黎能有转机呢。

再不济,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她的满腔算计,竹篮打水一场空。

“今天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裴瑾,你不要怪我,是你自己不争气。”

白晓晓冷漠的转身往门外走。

殊不知她走后不久,病床上躺着的男人,尾指艰难的动了动。

出了病房,迎面遇上刚到的程野。

看到程野,白晓晓的气不打一处来。

他和宁纸鸢搅和在一起。

竟然这么没用,不能拆散宁纸鸢和沈黎。

碍于他是宁纸鸢小情人的身份,还有机会可以利用他,暂时不能闹翻。

白晓晓变作楚楚可怜,点点眼睛,泫然欲泣,“裴瑾哥还没醒,就不耽误他休息了,我先走了。”

程野点点头,注意到她眼底的轻蔑。

他望着白晓晓快步走进电梯的背影,摇了摇头。

怎么看也不觉得她像裴瑾口中所说的恩人。

白晓晓那种矫揉造作,拜高踩低,满腹心机的人,会有这么善良去救微末之时的裴瑾吗?

白晓晓出医院,走向等得骂骂咧咧的白翠兰。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