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就在灯下猜谜呢。那谜题好难,有些我连题都看不明白。”她说着,似怕奖在这片刻功夫就被人夺走似的,脚下半点不停。
她风风火火走得急,步子也大,李姝菀一手被她拉着,另一只手提着裙子小跑着才跟上:“慢些,惊春。”
杨惊春道:“慢不得,再慢奖就被人猜走了。”
沿途花木挡路,一截横在路上的桃树枝伸到眼前,李姝菀躲不及,眯着眼歪着脑袋打算迎上去。李奉渊瞧见了,长臂一伸,替她将树枝拉开了。
修长的手指拈着细嫩的花枝,李姝菀侧目看了他一眼,李奉渊朝前方微抬下颌,道:“看路。”
几人到了地方,只见猜灯谜和投壶的地方皆挤满了赴宴的宾客。
灯谜写在花笺上,挂在盏盏精巧的九重红莲灯下。杨修禅背手站在一盏花灯下,正盯着一道谜题凝神苦思,思了片刻没思出头绪,又换了道灯谜继续看。
“哥哥!”杨惊春远远唤他,她拉着李姝菀与李奉渊挤过去,忙问:“如何,最后几题猜出来了吗?”
杨修禅耸肩叹气:“难。”
他同李姝菀和李奉渊打了个招呼,把花笺抬起给二人瞧。
四人里杨修禅的书读得最广,学问也做得最深。他猜不出来,二人也没看出个头绪。
杨修禅放弃了灯谜,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一只大腹便便的玉蟾蜍给杨惊春:“喏。”
杨惊春接过:“这是什么?”
杨修禅道:“方才投壶得的。”
杨惊春拿起这丑得离奇的蟾蜍看了看:“不是说猜谜,怎么跑去投壶了。”
“这不是猜不明白嘛。”杨修禅无奈道,他见杨惊春嘟着嘴巴似不喜欢这玉蟾蜍,提醒道:“你敲敲它肚子,还会叫呢。”
这玉蟾蜍用的是上好的绿翡翠雕成,绿意通透,满身疙瘩,丑得宛如活物。
杨惊春满脸嫌弃:“它已经够丑了,再叫就更烦人了。”
这样的丑物是从近年在京中时兴起来的,李奉渊还没见过,他伸手在蟾蜍的肚子上敲了一下,听见它腹中传来“呱啊”一声。
巴掌小的物件,声音却洪亮逼真,李奉渊轻挑了下眉头,又敲了一下。
又是“呱啊”一声。
他低头问李姝菀:“喜欢吗?我去给你投一个?”
分明是他自己感兴趣,非要拽着李姝菀,李姝菀皱眉道:“丑。”
杨修禅可惜地从怀里掏出又一只蟾蜍,递给李姝菀:“别嫌啊姝儿,我给你也投了一个呢。”
两个妹妹,杨修禅向来一碗水端得平得不能再平,在外杨惊春有的,李姝菀也必然有一份。
李姝菀哭笑不得地接过这丑蟾蜍:“多谢哥哥。”
李奉渊听见这话,看了李姝菀一眼,不过比起曾听见李姝菀叫祈伯璟哥哥,李奉渊此刻的态度倒十分平和。
因他深知在这几年间,杨修禅看护她,陪伴她。比起他,杨修禅更像是李姝菀的亲哥哥。
杨惊春见李奉渊将她手里这丑东西敲了又敲,忙把手里这大肚子的丑玩意儿塞给他:“拿去,喜欢就拿去。”
李奉渊幼时没怎么玩过玩具,眼下成人了倒对这些孩子气的东西有了兴趣,他接过来,饶有兴趣地举在手里仔细看了看。
李姝菀索性把自己手里这一只也给了他:“成双成对。”
李奉渊来者不拒,也收下了。
杨修禅头一回知道李奉渊审美如此别致,叹道:“你眼光如此独特,倒叫人有些担心以后心悦的姑娘会是什么模样。”
杨修禅本是随口调侃,不料李奉渊动作一顿,接着便扭头朝他看了过来。
李奉渊面无笑意盯着人时自有几分严肃,杨修禅对上他的目光,误以为自己关于婚姻之事的玩笑话说得重了,嘴角的笑还没挂起来便收了回去。
他忙改口:“开个玩笑,以你的眼光,看上的必然是国色天香的佳人。”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