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时间,两人左看看,右瞧瞧,什么有趣的玩意或吃的都要停上一会儿或者尝上一口,也没看时间过了多久。

从一家邮寄明信片的小店里走出来,云景阳终于想起正事,问道:“穆穆,去找教练他们吗?”

穆霭刚吃完一盒椰冻,吧唧着嘴,“好啊!”

感觉玩得差不多了,云景阳与穆霭原路返回,准备去街口的一家咖啡店买几杯饮品,毕竟任务还是要完成的!

回免税店的路上,两人不再像刚开始一样兴奋好奇,他们并排走在街道两边的商铺中间,脚步放慢。

三亚是一座旅游城市,外地游客为当地GDP的快速增长做出了不少贡献,却依然挡不住有人生活落魄,当街乞讨。

路过一处逼仄的巷口,里面几名流浪汉躲过城管靠在墙根东倒西歪地坐了一排。他们衣衫褴褛,杂乱破洞的衣服一看便知是流浪许久,每天靠捡拾游客扔掉的垃圾果腹,偶尔遇到发善心的好人还能用乞来的钱吃顿大餐。

来来往往的人们没有一位将目光放在他们身上,云景阳同样打算当作没看见,拉着穆霭准备路过。

穆霭原本没有注意到这几人,视线随意扫过后继续与云景阳向前走去。

可下一秒,穆霭脚步倏然顿住。

等等,刚才的人……

接着他迅速转头,眼神震惊地定在其中一名正靠着红色砖墙傻笑的乞讨者身上。

穆霭唇瓣发抖,瞳孔缩紧,一双被云景阳握住的手变得冰凉。

真的是他!

六十九、为什么冤枉我爸!

挣脱开云景阳,穆霭着魔般快步跑到几个流浪汉前站定。他身体绷得笔直,唯有脑袋微微下垂,居高临下地盯着坐在最中间的痴傻男人瞧了好久。

对方脸上蓄着邋遢的胡子,半长不长的枯黄头发挂着大片的尘土耷拉在脑袋上,因为长期没有清洗,早就没有任何造型可言。男人穿的脏衣服也已经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破洞的长袖松垮地搭在枯瘦如柴的躯体上,像一个被扔在路边的旧衣架。

穆霭凶狠又震惊的眼神像X光一寸一寸扫过流浪汉,所到之处如烈火恨不得将其烧成焦炭。渐渐地,他的肩膀开始剧烈颤抖,脸上表情没有了平日的温和,只剩下一种莫名的滔天恨意。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句话仿佛要把每个字的每个音节都连带着眼前的人嚼碎了再吐掉,没人明白穆霭的恨意来源于何处又因为哪些原因。

“……”

被质问的痴傻男人显然不能好好回答穆霭的问题,他只是感觉有东西挡住了自己的光,嘿嘿傻乐地抬头去看站在他身前的人。

云景阳很快跟上来,他皱紧眉瞟了一眼坐在地上衣衫褴褛的男子,又转头担忧地望向状态异常的穆霭,“穆穆,怎么了?”

穆霭没回答云景阳,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瞪向坐在脚边的男人,然后突然弯下腰抓住男人的肩膀疯了一样大力摇晃,目眦欲裂地高声喊道:“说啊!我问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吵闹的嘈杂不仅招来了路人的好奇,也让痴傻男人身边的几个流浪汉侧目瞧来。

云景阳同样第一次看见穆霭如此激动的模样,他凝视着穆霭,不敢有一丝的放松。于是,他注意到穆霭脸上的崩溃如大洋底岸暗无天日的海沟带着彷徨、无措与沉重如深渊的悲伤脆弱。

心脏被猛然攥紧,云景阳立在原地一时间手足无措。

穆霭瞳孔四周的红血丝一根根显出,他放大的瞳孔似乎要把痴傻的男人盯出洞来,可是没有用,男人自始至终都目光空洞用愚蠢的笑容迎接他的愤怒。

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穆霭内心忽然生出一股无力的凄凉。

这算什么?…把他们一家弄得支离破碎了自己也疯了吗?世界还真小,随随便便就能碰上一个人两次。

旁边一个正在睡觉的流浪汉被吵醒,他将头从膝盖里抬起来,逆着阳光眯起眼看向穆霭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