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云景阳不顾手下人的阻止擅自去找穆霭已经惹怒了云昇,虽然免不了遭到惩罚,但还好云昇并没有发现他与穆霭之间的关系,只当他玩心大起,暂时放过了他。

最近在组织里的行动变得频繁,让云景阳逐渐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势力,但即便如此,他现在依然没有信心若是被云昇知道了穆霭与他的事情后,他可以与云昇分庭抗衡。

毕竟为了家族稳固,云家从过去就有一条铁律:不允许任何能够影响家主的人或物存在,成为掌权人首要学会的是无情。

自同意成为云昇的继承者,云景阳也一直清楚这点,因此他必须尽快强大起来,同时把穆霭藏好。不然,他所有的隐忍都将失去意义。

商场里喧嚣不断、人来人往,逆着人流,云景阳幽深的视线投向光影中的穆霭,闷痛的胸口被难以抑制的渴望占满。

一步一步跟随,恍惚间,云景阳感觉自己仿佛被撕成了明与暗两半。站在阳光下的他还是穆霭心里纯真的少年,然而阴影里的他,手中却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鲜血与诅咒。

军火商贸总免不了与罪恶的人打交道,况且云家上个世纪以来树敌颇多,生意上只要有一点小的差池也会人头落地。

最近,云家与港城白家在欧洲地区产生了摩擦,导致双方的关系变得不是很好。由于白家的势力还涉及到意大利的另一个组织“诺亚”,云家清楚要得饶人处且饶人,于是不得已云昇与他一起去了趟港城。

欲望与金钱的交易从来是黑暗的,短短的一个月,云景阳见证了数不清的人心贪婪与人性残忍。看到一幕幕曾经他不能接受的画面不断出现,还有越来越多血肉模糊的尸体聚集在他的脚下,云景阳觉得自己的心宛如悬崖下枯败的老树正逐渐被霉菌麻木腐蚀。

或许是理智还未被完全吞噬,今天飞机刚落地,云景阳立刻赶到了穆霭家楼下。

一个月的时间没有联系,他只想离穆霭近一些以解相思之苦,更想求穆霭帮自己从尸山血海的腐臭中恢复清醒,让他重新体会心脏跳动的活着的感觉。

原本云景阳打算抽尽一支烟再离开,却不想在他揿灭烟蒂时,穆霭走出了单元门。

看到心里朝思暮想的人,云景阳立时瞪圆眼睛,左胸口激烈的跳动仿佛获得了某个失而复得的脏器,他不受控制地迈出了一步,耳边却马上响起手下张锋的声音,“云少…!”

云景阳身形顿时停滞,接着他将嘴巴抿成一条直线,然后垂下头,唇瓣发白地无力道:“我知道。”

他知道不能在众目睽睽下去拥抱穆霭,更不能将穆霭暴露在危险中,但是在看到的一刻,他已经做不到离开了,所以犹豫许久,云景阳选择默默跟随。

他很想他。

超市里,穆霭掠过一排排货架,云景阳则沉默地走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距离于云景阳却如天与地,遥不可及。

放在口袋中的手紧紧攥成拳,云景阳眼眶发红,极力压制想冲上去抱住穆霭的欲望,如正在戒断的瘾君子死命掐住自己的脖子嘶吼,痛苦难熬。

广播正在放迎新春的歌曲,云景阳体会不到丝毫欢喜。他漆黑的瞳孔像没有尽头的旋涡,一瞬不瞬地盯着走在前面的穆霭,似乎下一刻便能将对方吸进自己的身体。

深呼吸许多次,云景阳注意到了穆霭身上发旧的棉服,他眉心狠狠皱起,招了招手。

张锋走上前,“云少。”

“去买几身衣服,不要太张扬,米色、白色为主。”

“是。”

穆霭回到家里时才过中午,他打量手里的大包小包,心里开始幻想晚上云景阳来找他的场景。

眉眼是掩饰不住的开心,穆霭拿着采购的年货走到厨房,打开了手机与早就存好的视频学习如何包饺子和做年夜菜。

过了一会儿,穆霭觉得家里太安静,把很久未曾开过的电视打开了,频道调到中央三,欢快的歌舞乐曲充斥在缺少热闹的房子里。

穆霭在厨房里忙活,脸上始终